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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两败俱伤（第2页）

尘埃缓缓落定，只剩下盆地中央那被一分为二、惨不忍睹的雷殛台，和周围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以及，两个躺在废墟边缘、气息奄奄、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血人”。

死寂，笼罩了这片区域。只有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的空间裂缝出“滋滋”的声响，以及远处遗迹其他地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雷霆与火焰的轰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十三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碎裂成了无数块，只有丹田那枚黯淡到极点的道种，还在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旋转着，从周围那充满终结气息的灰色尘埃中，汲取着微乎其微的同源混沌归墟之力，勉强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伤得太重了，道种受损，肉身濒临崩溃，神魂震荡，没有立刻死去已是侥幸。必须尽快疗伤，否则一旦道种彻底熄灭，或者被周围环境残留的毁灭力量侵入，必死无疑。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要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丹药，却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比困难。储物袋在刚才的爆炸中也受到了冲击，灵光黯淡。

“妈的……这次玩脱了……”路十三心中苦笑，眼前阵阵黑。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沦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那躺在雷霆浆流中、同样奄奄一息的枯瘦怪人，似乎动了一下。

枯瘦怪人那双黯淡的银白雷眸，缓缓转向了路十三的方向。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怕，有浓烈的杀意，但似乎也多了一丝别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死死盯着路十三，又看了看周围这片被两人对撞彻底改变的、惨不忍睹的环境，尤其是那半边归无的死寂区域，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在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小……子……你……刚才那一枪……叫什么名字？”他沙哑、断续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艰难地响起。

路十三此刻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叫你爷爷……”

“那不是……纯粹的雷霆……也不是离火……是……归墟？终结？你……到底……是谁的传人？”枯瘦怪人似乎对路十三的力量本质更加好奇，或者说忌惮。

他能感觉到，对方那一枪中蕴含的终结道韵，其层次高得可怕，甚至隐隐凌驾于他所获得的雷帝传承之上！这绝非寻常势力能够培养出来的。而且，对方身上那杆枪……

路十三没有回答，也无力回答。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维持道种不灭、对抗那无边的剧痛与虚弱上。

枯瘦怪人见状，也不再追问。他挣扎着，用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同样呈现暗金色、但材质似乎更加古老、上面铭刻着复杂雷霆纹路的令牌。令牌的样式，竟然与路十三得到的赤红色离火令有几分相似，只是属性和纹路截然不同。

“看来……你不是那叛徒的传人……至少，不完全是。”枯瘦怪人看着手中的暗金令牌，又看了看路十三，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但杀意并未完全消退。

“能接引雷火帝陨墟的归墟道韵……又有如此霸道的雷霆根基……你与帝君……或许真有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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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似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声音变得更加断续：“此地……不可久留……刚才的动静……太大……必定已惊动……外面的……那些苍蝇……还有……帝墟深处……更可怕的存在……”

“小子……本座……乃雷罡，奉帝君遗命……镇守此台万载……今日……你伤我道体，毁我道场……此仇……不共戴天……”枯瘦怪人雷罡眼中厉色一闪，但随即又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取代

“但……你那一枪……让本座看到了……一丝……脱此地的可能……”

“本座可以……暂时不杀你……甚至……给你一个机会……”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指向盆地更深处，那片被更多、更恐怖的空间裂缝和混乱能量笼罩的区域，地图上标记的葬兵冢与帝宫核心方向。

“拿着你的令牌……往那里走……穿过葬兵冢……进入帝宫核心……那里……有帝君留下的……真正传承……和……离开此地的唯一生路……”

“若你能活着到达……并得到认可……你我恩怨……再作计较……若你死在其中……便当为本座……探路了……”

说完这番话，雷罡似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握着暗金令牌的手无力垂下，整个人气息更加萎靡，几乎陷入了昏迷，唯有那枚暗金令牌，还在他手心散着微弱稳定的光芒，似乎在保护着他最后的生机，也与整个遗迹的禁制隐隐呼应。

路十三听着雷罡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念头飞转。这雷罡的话他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是陷阱，还是真的指了一条明路。但眼下，他确实已无路可走。

留在这里，等死或者被可能被惊动的其他存在现，都是死路一条。前往那更加危险的葬兵冢和帝宫核心，或许是九死一生，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真有离开这鬼地方、以及获得更大机缘的机会！

“妈的……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大的！”路十三骨子里的狠劲被激出来。

他不再犹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从灰色尘埃中爬起，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他踉跄着走到戮天雷霆枪旁，将其拔出，枪身传来微弱的回应。又检查了一下储物袋，确认丹药和那枚赤红离火令还在。

他看了一眼远处陷入半昏迷的雷罡，又看了一眼手中光芒微弱、但与遗迹禁制隐隐共鸣的赤红令牌，咬了咬牙，将令牌握紧。令牌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力，指向葬兵冢的方向。

“老梆子，算你还有点良心……等老子出来，再跟你算账！”路十三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再耽搁，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握着戮天枪，一步一踉跄，朝着盆地深处，那片更加黑暗、更加危险、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葬兵冢区域，艰难走去。

背影，在身后那片一半死寂、一半狂暴的毁灭之地上，拉出一道歪歪斜斜、却异常倔强的血色痕迹。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埋葬了无数神兵的绝地，还是通往无上造化的生门。但他知道，停下，就是死。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在雷域之外，各方势力被雷火帝陨墟深处这次恐怖对撞引的、远之前的能量波动彻底惊动。

玄黄殿的监控法阵警报长鸣，仙庭、离火神宗、天妖皇朝的高层纷纷将目光投向雷域核心方向，脸色变幻不定。那些被重赏吸引、早已潜伏在雷域外围的亡命徒和老怪物们，更是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蠢蠢欲动，尝试着向波动源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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