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极慢、极慢地,将手中的紫毫笔轻轻搁在了笔山上。
元澈缓缓抬起眼。
那双总是蕴着三分温雅笑意、七分深沉算计的眼眸,此刻幽暗如不见底的寒潭。
所有的情绪——惊讶、不悦、审视,以及一种更为冰冷锐利的东西——都被压缩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里,一丝光也透不出来。
“暗渠。”
元澈薄唇微启,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是淬了冰,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玩味的森冷。
“西市坊间,辗转递送……宫止渊,倒是越谨慎了。”
他身体向后,靠入宽大的紫檀木椅背,指尖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只一下。
却仿佛敲在了人心弦最紧绷处。
“信的内容呢?”他问,语气平静得可怕。
“信并未经过他人之手,长公主看完后就已销毁,无从得知。”凌燕头垂得更低。
“但据沿途眼线观察,那两名暗卫一路避人耳目,身手利落,对京中暗巷极为熟悉,似是……早有布置。”
好一个宫止渊。
不仅敢动用私人暗卫直插京城腹地,还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在嘉福宫外布下眼线观察动静。
这哪里是送一封简单的家书?
这分明是一次无声的示威,一次越过他这“辅政”太子、直接与元昭宁建立隐秘联系的挑衅。
更是对他严密掌控的一种,赤裸裸的试探与突破。
元澈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嘉福宫的方向,隐没在重重宫阙的阴影之后。
元昭宁会看到什么?
北境的军情?
对她的“关切”?
还是……一些更隐蔽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才能意会的密语?
甚至,是某种联手应对眼前局面的……暗示或承诺?
一股混合着暴戾与阴郁的暗火,在他胸腔深处无声燃起,灼烧着他的理智。
那日偏殿中,他抱着昏迷的她时,心头那点陌生的慌乱与后怕;
这几日他刻意收敛锋芒、近乎纵容的“顺从”……难道换来的,就是她与宫止渊之间,更加紧密、更加不受他控制的联结?
他绝不允许。
“凌燕。”
元澈的声音重新响起,比之前更低沉,也更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属下在。”
“那两名暗卫,既然来了,就别让他们……”
凌燕心头一凛,立刻领悟:“属下明白。定让他们……‘留’在京中。”
“还有,”元澈的目光转回案头那团刺目的朱砂污迹上,眸幽幽深。
“嘉福宫附近再增派一些人手,保护公主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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