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止渊知道。
知道元昭宁在朝堂上面临的攻讦与压力,知道那些“牝鸡司晨”的骂名。
这封信穿越千里,绕过官方驿道,用这种隐秘的方式送到她手中。
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一份简短的情报与一条备用的联络线。
这封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元昭宁心中漾开层层复杂的涟漪。
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松懈,悄然掠过心头。
在这孤立无援、四周皆是元澈无形罗网的深宫之中,这封信仿佛一道来自外界的微弱星光,告诉她并非全然被困。
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
宫止渊能知道京中详情,并能绕过元澈的耳目将信送到她手中,说明他在京城必有暗线,且能量不小。
这固然是助力,却也可能是更大的风险。
元澈对此,会一无所知吗?
这封信的送达,是否本身就在元澈的默许甚至算计之中?
她想起元澈近日反常的“顺从”,想起他对自己近乎全方位的“保护”与隔离……
这封意外而来的信,会不会是打破目前微妙平衡的那根针?
元昭宁将信纸凑近灯烛,火焰舔舐纸角,迅蔓延,将那寥寥数行字化为灰烬。
她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午后,嘉福宫。
殿内弥漫着雪中春信清浅的气息,混合着药汁残留的淡淡甘苦。
元昭宁并未安卧。
她披了件家常的浅碧色软绸外衫,乌松松挽起,独自坐在临窗的书案前。
案上铺开一张素白的花笺,她手中拈着一支小紫毫,凝神望着窗外一株新绽的梅花,似在斟酌词句,又似只是出神。
阳光为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削减了几分病气,却更显沉静。
殿门被轻轻推开,带起细微的风。
元澈步入内室,一身月白常服,步履从容。
他目光先落向空着的床榻,随即转向窗边,看见那道端坐的身影时,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长姐。”
他唤道,声音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太医说需静养,怎的又劳神?”
元昭宁懒得搭理他。
元澈已缓步走近。
他没有在元昭宁身侧停留,而是自然而然地绕过宽大的书案,站到了她的椅背之后。
午后阳光从他身后照来,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书案和元昭宁的身上,带来一种无声的笼罩感。
“跟你有什么关系。”元昭宁语气不善,手下却欲将花笺收起。
“哦?”元澈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元昭宁耳际的丝。
他的目光,已越过她的肩头,落在了那花笺之上。
素白的纸面上,只有寥寥两行清隽字迹:
「止渊如晤:
一切安好,望勿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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