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事不好了!”
王朴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子,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
“那、那个人不见了!还有……还有谢淮安,也跟着没了踪影!”
言凤山正攥着兵符凝神细看,闻言猛地抬头,眼底的厉色瞬间翻涌上来。
他一把将兵符掼在案上,青铜符牌撞出刺耳的脆响,跟着便是砰的一声——骨节分明的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好的楠木桌面竟裂开一道细纹。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子,
“两个人?都没了踪影?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睡死了吗?”
王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肩膀止不住地颤,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哭腔:
“属下知错,还请将军责罚!”
他说着,眼角竟真的滚下两行泪来,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愧疚。
言凤山胸膛剧烈起伏着,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狰狞:
“责罚?现在责罚你有什么用?”
他猛地拔高声音,震得屋顶的尘土簌簌掉落,
“传我命令!点三百轻骑,立刻去追!那个男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谢淮安若是敢插手,一并拿下!
出了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屋外的亲兵闻声而动,马蹄声很快踏破了长安的宁静。
——
另一边,昏黄的油灯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谢淮安看着眼前须微霜的老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声音里带着暖意:
“烛叔,看看你,为了救我,竟折腾成这副模样。”
烛之龙握着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腕间尚未愈合的疤痕,眼眶泛红。
他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咳了两声,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懑:
“淮安!你父亲是我的授业恩师,当年若非他舍命相护,我烛之龙早就是刀下亡魂了!
如今你落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可恨啊!可恨我人微言轻,手里没有兵权,杀不了言凤山那个奸贼,不能为你父亲,为刘将军报仇雪恨!这心口的气,憋得我快要疯了!”
谢淮安垂眸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骨骼咯吱作响。
他抬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寒潭,语气斩钉截铁:
“烛叔,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看向破庙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
“言凤山屠戮忠良,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烛之龙垂眸望着谢淮安,看着那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是对言凤山彻骨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