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拎着菜篮子去厨房腌萝卜——前几天撒了盐的那缸萝卜还得抢救,不然全得浪费。刚把萝卜倒在案板上,就感觉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回头一看,顾夜寒穿着件印着小萝卜的家居服,头乱得像鸡窝,眼睛还带着点红血丝,显然是昨晚没睡好,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活像只做错事、等着被原谅的大金毛。
“翠花,我帮你切萝卜吧?”他凑过来,伸手就要拿我手里的菜刀,我刚要递给他,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去,结果刀把朝我、刀刃朝他自己,差点把我手划到。“你小心点!”我赶紧把刀夺回来,他还一脸委屈:“我就是想帮你,怕你累着……”
切到一半,我让他帮忙递酱油瓶,他倒是跑得飞快,从储物架上搬下来一大桶生抽,刚拧开盖子就往萝卜盆里倒——那架势像是在倒瀑布,酱油“哗啦啦”流个不停,没等我拦住,半桶酱油已经见底,原本雪白的萝卜片瞬间变成了“黑煤炭”,连盆底都染成了深褐色。
“完了完了!”顾夜寒急得直跺脚,伸手就去捞萝卜片,结果手一滑,把整个盆都掀了,萝卜片撒了一地,有的还滚进了灶台底下。他赶紧蹲在地上捡,一边捡一边碎碎念:“翠花,我真没跟那个李曼妮怎么样,我连她全名都记不清,就记得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没你腌的萝卜干好闻……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蹲下来一起捡萝卜,没说话——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就是想逗逗他,看看这个平时说一不二的总裁,道歉能有多“离谱”。
顾夜寒见我还是不吭声,更急了,掏出手机就给管家打电话,声音又急又响:“张叔!快!把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送过来!对!所有!包括农场的萝卜和珠宝行的项链,十分钟内必须到!”挂了电话,他还跟我保证:“翠花,你等着,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保证你喜欢!”
没半小时,家里的门铃就响个不停——三个保镖扛着二十筐新鲜萝卜,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把客厅堆得像座“萝卜山”,有的萝卜还带着泥土,沾着露水;两个佣人捧着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条项链,吊坠居然是用翡翠雕成的萝卜干形状,还镶嵌着碎钻,活像根“土豪版萝卜干”;还有个厨师推着餐车,上面摆着满满一盘子腊肉饼干,每块饼干上都用巧克力酱写着“翠花我错了”,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顾夜寒自己写的。
小宇从房间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萝卜干项链,一把抓过来,举着跑到我面前:“妈妈!你看!爸爸给你买的萝卜项链!比那个阿姨的翡翠手镯好看多了!这个是真萝卜形状,那个阿姨的手镯一点都不好玩!”
顾夜寒赶紧凑过来,献殷勤似的帮我把项链拿过来:“对!那翡翠手镯哪有你重要?我昨天从晚宴回来,就把她送的手镯让管家拿去菜市场换萝卜了——那手镯换了一卡车萝卜,除了客厅这些,还有五十筐在车库呢,够咱们腌半年的!”他指着客厅角落的萝卜筐,上面还真贴着张纸条,写着“翡翠手镯换的萝卜?第一筐”,看得我差点笑出声。
“哎哟喂!翠花,你家这是要开萝卜加工厂啊?”张大妈拎着酱油瓶来借酱油,一进门就被满客厅的萝卜和翡翠项链惊到,笑着拍了拍顾夜寒的肩膀,“顾总,你这道歉方式也太离谱了!翠花你可别气了,昨天晚上我起夜,还看见顾总蹲在你卧室门口,冻得打喷嚏,嘴里还念叨‘翠花的萝卜要是腌少了怎么办’,那可怜样,比我家孙子丢了奥特曼还惨!”
顾夜寒被张大妈说得脸通红,赶紧摆手:“张姨,您别瞎说,我那是……那是在思考怎么给翠花腌萝卜!”
可我还是故意板着脸,没松口。顾夜寒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眼睛一亮,搬了个小桌子坐在厨房门口,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找到李曼妮的号码,按下通话键,还特意开了免提,声音洪亮:“李小姐,早上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李曼妮娇滴滴的声音:“顾总?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跟我谈合作?”
“不是,”顾夜寒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让我听得清清楚楚,“以后合作的事,你让你爸直接跟我助理谈,别找我了——我老婆不高兴,我得在家陪她腌萝卜,没空跟你谈。还有,你上次送我的翡翠手镯,我拿去菜市场换萝卜了,换了一卡车,挺好的,谢谢你啊,以后不用给我送东西了,我家萝卜够多了。”
电话那头的李曼妮沉默了两秒,突然拔高声音:“顾夜寒!你耍我玩呢?翡翠手镯换萝卜?你是不是有病!”
“哎,你怎么说话呢?”顾夜寒皱着眉头,“我老婆喜欢萝卜,比喜欢你那破手镯强多了!挂了啊,我要帮我老婆捡萝卜了!”说完不等李曼妮反应,就直接挂了电话,举着手机跟我邀功:“翠花你看!我跟她彻底撇清关系了!以后我再也不参加什么商业晚宴了,每天在家给你烧火、切萝卜、腌咸菜,当你的‘专职萝卜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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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富贵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嘴里叼着块刚烤好的腊肉饼干,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里,歪着脑袋喊:“吃腊肉!不生气!顾总听话!以后不惹翠花!”
我看着手里的腊肉饼干,上面“翠花我错了”的巧克力酱还没干;再看看顾夜寒,耳朵冻得通红(昨晚蹲门口冻的),脸上沾着点萝卜屑,手里还攥着块刚捡起来的黑萝卜片;旁边的小宇举着翡翠萝卜项链,一个劲地说“妈妈快戴上”;张大妈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客厅的萝卜堆散着新鲜的泥土味,富贵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喊“和好!和好!”。
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夜寒一看我笑了,眼睛瞬间亮了,跟中了奖似的,赶紧凑过来:“翠花,你不生气了?是不是原谅我了?”
“傻样,”我伸手捏了捏他冻红的耳朵,“以后再跟别的女人凑那么近,再让我看到不该看的照片,我就把你跟这些黑萝卜一起腌进咸菜缸,让你当‘腊肉味咸菜’!”
“不敢不敢!”顾夜寒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要么就带着萝卜干,见人就说‘我老婆在家腌萝卜,我得赶紧回去帮忙’,保证不跟任何女人多说一句话!”他说着就拿起菜刀,“我帮你切萝卜!这次肯定不会递反刀了!”
结果刚切了一刀,就把萝卜片切得厚薄不一,有的像纸一样薄,有的像块小砖头。小宇在旁边笑:“爸爸,你切的萝卜像奥特曼的怪兽!”顾夜寒也不恼,笑着说:“怪兽萝卜才好吃!腌出来有嚼劲!”
张大妈拿着借到的酱油,笑着说:“行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们‘夫妻腌萝卜’了,顾总,下次要是再惹翠花生气,我就帮翠花把你腌咸菜!”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我们满是萝卜片的案板上,落在顾夜寒认真切萝卜的侧脸上,落在小宇手里的翡翠萝卜项链上。富贵落在灶台边,啄着撒在地上的酱油粒,喊着“好吃!好吃!腌萝卜香!”。
我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满是烟火气的场景,突然觉得,顾夜寒的道歉虽然荒唐又离谱——递刀差点割手、倒酱油弄黑萝卜、用翡翠手镯换萝卜、当众怼李曼妮,但这些笨拙又真诚的举动,比任何昂贵的珠宝和浪漫的情话都要珍贵。
原来最好的道歉,从来不是华丽的辞藻和贵重的礼物,而是像顾夜寒这样,把你放在心尖上,愿意放下身段陪你疯、陪你闹,愿意为你做任何荒唐的事,只因为怕你不高兴。
后来,那些用翡翠手镯换来的萝卜,我们腌了整整半年,吃了好久;那条翡翠萝卜干项链,我平时很少戴,却一直放在饰盒最显眼的地方;顾夜寒也真的说到做到,之后再也没参加过不必要的晚宴,每天下班就回家帮我腌萝卜、做腊肉,偶尔还是会搞砸,却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甜。
而每当我想起这次“道歉大作战”,都会忍不住笑——这个会用翡翠换萝卜、会切怪兽萝卜、会蹲在门口冻得打喷嚏的顾夜寒,虽然幼稚又荒唐,却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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