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他,莲玉的心口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她眼前一黑,猛地跌到床上。
“公主。”蔓蔓扶她起身,给她腰後塞了两个软枕。
莲玉抚着心口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来气,也不知道青雀给她天天喝的是什麽东西。
就算知道不是好东西,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馀地。
“你出去吧,无论屋里有什麽动静都别进来。”
蔓蔓很识时务,收拾好茶盏便退出了寝殿。
莲玉抱着软枕,开始在脑子里回想这一辈子遇上的所有伤心事。
从小时候为了口吃的爹娘将她扔给琴蘅老头,到如今被关在龙宫里锦衣玉食不思进取。
啧,莲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怎麽还能笑出声来。
不行不行。
她翻了个身,咬住软枕一角,开始从心底搜寻那人的身影。
心脏像是被扎进去了一把剑,来回转动,绞痛感让她能清楚听见咬紧牙关时後槽牙的蹦嚓声。碎裂感从脊骨处向四肢蔓延,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细细碾碎。
血液之中仿佛有什麽东西在游走,莲玉捕捉不到,只能任由它啃噬心脉。
直到某一滴泪并未在被褥间洇开,而是缓缓在她眼前浮起。
莲玉颤抖了半晌才平息下来,松开口中软枕的时候,发现软枕都被她咬破了。
顾不得这些,莲玉将破枕头塞进芥子袋,又将鲛人泪握在掌心,佯装睡下。
半梦半醒间听到青雀的声音,蔓蔓说她身子不适,早早睡下了。
幸亏她这些时日太过听话,青雀也未深究。
殿外的脚步声消失那一瞬,莲玉睁开眼,从床上起身。
琉璃顶外天色已沉,莲玉叫蔓蔓进来,换了衣服後朝着花园的方向过去。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距离水幕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下,硬生生等了半个多时辰,待天色黑透,水幕里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要进去,才握着鲛人泪钻进水幕。
进去後,莲玉赶紧将鲛人泪装进瓷瓶中,为了这点东西她快折进去半条命了。
水幕後是一个山洞,洞里有一条小河通往更深处,莲玉虽然好奇,但眼下不是探究为什麽龙宫里有山洞的好时机。
她沿着河流丶贴着山洞墙壁往深处走,洞壁上滴落的冷水时不时激得她浑身一激灵。
越往里走,水流的冲击声越大,山洞也越宽阔,更让莲玉相信她没找错地方。
河流的尽头是一汪藏匿在山洞里的湖泊,湖泊中央的湖心岛上盘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别过来。”褚庭缓缓开口,声音极为喑哑。
莲玉垂下头看了看湖面:“是沉水?”
“嗯。”褚庭将话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神罚台四周的沉水不过一个小池塘,龙宫财大气粗,居然弄来了一个湖!
沉水脱离三界外,任何法器丶容器都盛不住它,神罚台四周沉水还是鸿钧老祖使了一招搬山移海,他们是怎麽搬过来的?
“你怎麽来了?”褚庭恹恹道:“不是让你快走吗?”
莲玉听出他声音里的虚弱,稍微停顿後选择实话实说:“我是来杀你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