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青雀手里有鲛人残部,还勾结了魔族,可妖族联合天庭,光人数上就是数千倍甚至数万倍的优势,即使他们抓到了褚庭,在几方势力的围剿下,也终会成为困兽。
青雀到底图什麽呢?
莲玉喝完药,将空碗递给蔓蔓,对上一旁端坐的青雀欣慰的眸子,她浅浅一笑便别过脸,在心底再一次默默问自己。
若说青雀想振兴鲛人族,她一个鸟族,对鲛人族这麽情根深种作甚,一个还未成婚的未婚夫,值得她设下这麽大的局?
若说青雀想推翻鸟族,但她手段全施展到九重天上了,去离火王宫当间隙不是更方便些?
若说她是魔族的奸细,更让人费解。青雀费了这麽大的功夫将褚庭抓来,又安排命簿历劫培养她,以待她能侵入褚庭的神府之中,但青雀自己好似一点也不着急。
她听蔓蔓打探到的消息,魔族的几位将军全然不在乎被抓走的那位同僚,反而天天责怪青雀手脚太慢,他们提议将褚庭千刀万剐献祭幽冥血海。
莲玉听完就笑了,魔族关了太久,脑子简单得不如球球。褚庭如今躲在山洞里扮猪吃老虎呢,说不准什麽时候就憋个大的。
她明里暗里向青雀流露过几分对于夺取元神的担忧,但青雀仿若胸有成竹,笃定她能完成此项重任。
也太看得起她了。
莲玉喝完药继续躺下,青雀叮嘱蔓蔓好生照顾她。
这些日子,她脑海中的那片混沌又扩大了些,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人五感的衰减。
这天夜里,蔓蔓将她摇醒,莲玉浆糊似的脑子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明。
“怎麽了?”
蔓蔓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说青雀晚间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後时受了重伤,如今殿内不许任何人进出。
莲玉猜青雀在褚庭手下没讨着好,转念一想又觉得是青雀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毕竟司命殿里共事数百年,青雀唯一犯过的错便是将她和褚庭的命簿编到了一起。
她挥挥手,让蔓蔓回去休息,天塌了她就是个半瓶子晃荡的公主,难不成指望她能力挽狂澜?
先不说青雀受伤一事是真是假,消息很快泄漏了出去,九重天和妖族闻着味儿就来了。
莲玉躺在床上,歪头看着琉璃顶外的打斗场面,灵力冲撞引起的涟漪一个接一个,跟放烟花似的。
从五颜六色的灵光中,一道难以忽视的黑色身影格外突出,莲玉翘起二郎腿,看玄豹闪身至半空,一下顶飞了十馀个虾兵蟹将。
好!
莲玉边打哈欠边拍手称快,这时候要是有红杏炒的五香椒盐蚕豆就好了。
可惜她忙忙碌碌,最後连崇明酿的酒都一口都没尝到。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吓得莲玉从床上弹了起来,身後又是一声巨响,回头看,原来是蔓蔓闯进寝殿。
蔓蔓脸色煞白丶紧咬着嘴唇,走到莲玉身旁扶着她,莲玉在地动山摇中踉跄几下,勉强靠着床柱站稳,看蔓蔓欲言又止的样子,道:“你有话就说。”
蔓蔓松开带着血痕的嘴唇,在她耳边低声说:“他们把那人带走了。”
耳边轰隆声大作,莲玉愣怔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褚庭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的?”
蔓蔓摇头:“海星不认识那些人,只说都穿着黑衣。”
身体率先动作,刚一动身,衣袖被扯紧的感觉又让莲玉停下脚步。
“还有何事?”
蔓蔓猝不及防跪下:“公主求你带我一起走!”
莲玉脸色微哂,不知该如何面对蔓蔓对她的殷切厚望。
“那个……我不打算走的。”莲玉将蔓蔓扶起来,两个人在柱子下躲着。
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莲玉看蔓蔓失魂落魄,想了想,向其保证:“我若是打算走,届时一定带上你!”
不过,蔓蔓的话着实点醒了她,万一从青雀手里捡回一条小命呢!
天光初现之时,殿外打斗的动静才小了下来。
琉璃瓦上覆盖着破碎的海带珊瑚碎片,中间还夹杂着鱼虾的尸体,莲玉途中趁机去看了一眼战况,已经看不见玄豹那矫健迅捷的黑色身影了。
鸣金收兵後不到一炷香,青雀就来殿内看望莲玉,站在角落里的蔓蔓整个人抖得跟海带似的,莲玉随口说自己要吃点心,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青雀依旧给她端来了药,笑着看她喝下,莲玉见状想问问外面的情形,话刚开头就被青雀堵了回来。
“无需烦心外面的事情,眼下你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又过去了三五日,寝殿上被天兵砸坏的琉璃瓦还没修好。
这日等到夜幕低垂,也没等到今日的药,莲玉都打算睡下了,殿门被人缓缓推开,青雀亲手端着一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汤药,莲玉犹豫霎那,痛快喝下。
喝完後,青雀仍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对她说:“走吧,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