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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第3页）

褚庭牵着她向祭台正中央走，耽误了太多环节，按照眼下的时辰，应当是接受天道旨意的时候了。

她往天上看了一眼，眼中饱含忧虑，旨意不像有，倒像是要劈死他们俩。

“你会死吗？”说完，莲玉咽了咽口水，耳边的轰鸣让她听不清衆仙的哭喊。

褚庭偏过脸看向她：“你想让我死吗？”

莲玉十分缓慢的摇头：“不想。”思忖须臾，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恐慌：“你死了，幽冥血海的封印是不是就破了？”

褚庭垂着眼眸，鸦羽长睫投下的阴影与眼中凝聚的魔气交织在一起，叫人望而生怖。

“不会的，因为有你。”

“我？”莲玉歪了下脑袋。

二人站到祭台中央那一刻，狂风几乎要将她从地上吹起来。

莲玉眯着眼，追问褚庭：“你是何意？跟我有什麽关系，我只是一个妖族，怎麽能承接天道旨意呢？”

“马上就不是了。”

褚庭握上莲玉双手那一刻，莲玉又被冻得缩了下脖子，想把手抽回来，但他握的是那样紧，根本无法挣脱。

“你想做什麽？”

妖的本能便是能冥冥中觉察出细微的变化，莲玉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

“你到底想做什麽！”

无人回应她，只有呼啸的风夹杂着越来越重的雷声，像从地狱间传出的恶鬼悲鸣。

脚下的祭台倏尔灵光大现，天族万年的愿力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处二人汇集。

从双手开始，深入骨髓的寒意向莲玉周身蔓延，经脉被强行撑开，疼得她眼前发黑，下唇被咬出殷红的血珠，疼到说不出话来，牙齿间溢出无法控制的呜咽声，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流下的瞬间凝成冰。

体内有什麽东西被剥除，又被新的填满。犹如枯死的植物被铲掉，新生的种子种下之後，拼命在土壤中扎根丶萌芽丶生长。

是生的力量，向死而生。

在双手上的禁锢放松的那一霎，莲玉竭尽全力睁大眼，将褚庭的样貌映在眼底，嘴唇颤抖丶泣不成声。

褚庭瞳仁中已然看不见一丝白，说不出是神还是魔，他擡起手，试探几下，落到莲玉耳边，将她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後。

与此同时，莲玉灵台上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语速极慢，像一个字一个字烙印在她脑海之中。

“记住，你不想我死。”

天空中阴沉的乌云之後忽而亮起一道金色的灵光，光芒穿破层层阻碍，照在莲玉即将被冻僵的身体上。

诛仙剑四剑合一，落到她手里，重的她难以承受。宽厚而冰冷的手掌握住他的手，缓缓朝自己捅了下去。

那一刹那，久得莲玉终其一生都没能忘怀。

天空重归晴朗，躲在云层中的金乌终于露头，万丈光芒下，龙凤遨游天际，百鸟齐鸣奏乐，天降异象，一派祥和生平。

天道旨意已成。

莲玉破碎的神志被重新拼凑成一块残破的镜子，她擡起手，在空中虚虚抓了一把，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才意识到自己已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不知谁带起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山呼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快将莲玉吞没。

与其他人死里逃生的兴高采烈不同，莲玉眼底写满困惑。

难道只有她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吗？她紧紧阖上双眼，背对着衆人，任泪水从眼角肆意流淌。睁开眼後，使劲眨了几下，确定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天历载：帝讳莲玉，本鲛身也。昔戮魔尊于，厥功甚伟，乾坤定矣。天道感其诚，嘉其殊勋，特擢登天籍。

她，亲手杀了她的爱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