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儿。”吕慈深深地望着她。
听到熟悉的叫唤声,祁雯脚下微滞以为她回心转意,可转头对上她的眼神後,如被那眼神灼伤,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
此後二人形同陌路。
金黎思边听边咋舌,这短短一会就演上了姐妹情深,反目为仇。311在旁边嗑瓜子看着,时不时跟着咋舌两下,这现实的宫斗剧比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吕慈无意争权,可有吕听才在,她不争也得争,所以不可掉以轻心。
祁雯是中书侍郎之女,其背後真正操盘的是中书令。
明面前上她们是两边推上来辅助她的,可那些老狐狸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後宫争的只会是她们二人後面的势力,而她,不过是两派相争中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她背後无权无势,先前靠赵玄明的宠爱,有恃无恐,如今得尽快想办法培养自己的势力。
好在不过多久机会便来了。
由于近日宫中事务繁忙,殿试推迟至四月中旬。
学子们得知此次分为两试,高门子弟愈发得意,以为这是皇上特意给他们的机会。出身寒门者私底下纷纷议论,怒斥天子昏庸,他们怕是再无出头之日。
及殿试之日,贡士们乘公车入宫,再由宫人带入太和殿东西两庑应考。
高门弟子在东侧,寒门则在西侧。
寒门子弟面对洋洋得意丶趾高气昂的豪门子弟,愤怒地拂袖进入西门。
方一踏入,打眼先见到的不是官员,而是一女子正襟危坐于高台。
贡士们一时间手足无措,不过看到她身着深青色袆衣,也立马明白过来此人身份。
“拜见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学士们请坐。”金黎思挥手,官员陆续进来给他们分发纸卷。
初时衆人不明白怎麽是皇後来监考,不过随即便想通,分试两边,唯有皇後出面才不显厚此薄彼。
金黎思高坐在上,犀利的视线一一掠过奋笔疾书的贡士们,与东侧的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同,这里的人尽管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仍挡不住清贫的气质。
她嘴角轻挑,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走下巡视,忽然发现一人衣裳上竟有补丁,再怎麽清苦进京面圣还穿着破旧的衣服,不免叫人怀疑是刻意做秀。
她低头一看,此人三代皆是农民,祖辈也无人做官,看来倒是彻彻底底的农户平民,她顿时高看了他几分,记下名字,陈平生。
中途金黎思与赵玄明交换位置,来到东侧果然每人穿戴都与对面大不相同,充斥着富贵的气息。
相较西侧诸子埋头苦思,东侧显然答题更流畅,书香世家花着数不尽的钱财供养这麽一两位,能到这的自然也不是俗人。
由于答题通畅,有些人甚至能腾出空来擡头瞥她两眼,被她转眸冷冽的眼神看中连忙低头继续答题。
低头答题的人默默想道:这皇後女流之辈眼中怎会有这样重的杀气。
金黎思走近,扫了眼他的名字,暗自记下,吏部尚书刘勤科之子,刘戋病。
她心头又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嘴角抽搐,算了都叫这个名字了,怪可怜的,留贱病。
一反刚才在西侧聚精会神地挑选人才,她支着头兴致缺缺地数底下几人带了白色发冠,亦或者观察他们岁数,这样熬时间。
时间虽漫长却也稍纵即逝,殿试结束,经过大臣一次阅完初分等次後呈交给赵玄明。
养心殿中,赵玄明与金黎思挨着肩平坐,赵玄明主看东门诸子的答卷,金黎思则看西门。
二人商量後,点了尚书侍郎之子为状元,陈平生为榜眼,刘戋病为探花。
放榜後,又以陈平生为首点了十三位寒门子弟设立内宫阁,由赵玄明与金黎思直接调任。
“如何?”
“不够,北衙禁军由谁统领?”
“北衙禁军乃天子私兵,自然由朕亲自统领。”
“南衙十二卫呢?其中世族之人几何,而诚心者又有多少?以一敌百?怕寡不敌衆啊。”
“南衙十二卫都是些酒囊饭袋,起不了什麽风浪,何须担忧。”
“何必以静待动,陛下不若昭告天下,称多年未啓武举,朝中可用之材少之又少,故复啓武举,六月请天下有志之士有才之人赴京科考。”
“陛下,忠心向您的只有您亲手雕琢的璞玉还有臣妾啊。”
金黎思抓着他的手,垂首拎袖低泣。她越发急功近利,迫切地想揽过更多势力,忽略了身旁赵玄明耐人寻味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