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书房里的徐行俭,小心地取出一书里夹着的纸条。
他少时落水後不记得好些事了,唯独醒来发疯了似地找出这张纸条,那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紧张,找回也是日夜心堵得发慌。
时至今日,谜底揭晓。
徐行俭修长的指头划过上头歪歪斜斜的三字,金黎思。
虽仍是记不清,但好歹庆幸人回来了。
摸着欠条傻乐半天,忽而听到门口有些陌生的脚步声,徐行俭小心叠好纸条塞回书里,随手抽了本书假装自己正读着。
门前金黎思本想来道谢,见他在看书後默默退开。途经窗口时,她馀光一撇。
嘴角微微抽动,书他拿倒了。
馀光瞥见窗口迟迟未离开的人影,他眉眼微弯笑道:“金…进来看看吗?”
金黎思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一会才笑着摇头:“算了吧,看来世子忙着研究字的第二种写法,打扰,告辞。”
徐行俭微笑掩饰疑惑,待金黎思走後,他反过头再看书时,才反应过来,顿时他猛得趴在桌上,整个人红得如煮熟了般。
心里来回嚼念三字,又是羞又是恼。
金黎思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悠闲地四处溜达。一下午,她把这府里的门道摸了个底朝天。
这宅子看起来僻静无人,角落里估摸着蹲满了人。除了几个眼熟的,还有其他几波不同的人蹲着。
如此兴师动衆,这怕是徐行俭夜里翻了几个身他们都记的明明白白吧,有意思。
看来确实有不少人惦记徐行俭的小命。
当事人还傻乐呵,也不知说他心大还是什麽好。
金黎思拍了拍手,转身回到自己房中,仔细思索着刚才在外面所记下的情况。共有五波人,除去皇帝的手下,还剩下四波人,来历尚不明晰。
即便是拆开文安公主与定国侯,还有两个。疑窦丛生,真是愈发没有头绪了,头疼。
若想探个明白,京中恐怕难引他们出手。于是乎,金黎思又为怎麽让徐行俭出京的事而犯愁。
不过好在徐行俭从没让她失望过。
“你说什麽?”
徐行俭淡定地收拾行李,拿起剑神采奕奕地对金黎思道:“负我三尺剑,替天杀不平。我不愿在京城继续庸庸碌碌地待下去了,我要游历四境。”
刚瞌睡就有送枕头来了,金黎思自是一百个赞同,“好,我与你一同去。”
得知徐行俭要走,宅子里四人险些没全死过去,个个痛哭流涕,脸上是一千个不舍,心里是一万个悲凉。
回府无望了!
“世子,咳咳,呜呜,你可要早点回来!”文嬷嬷掏出帕子一边咳着一边抹泪。
徐行俭扶住从小带他长大的嬷嬷,柔声道:“好,你也要保重身体,小芽儿。”
被叫到名字的小芽儿扁扁嘴,泫然欲泣,“嗳,世子…”
“你也要好好照看你娘,对了李管家,每月小芽儿治伤腿的药不能脱,照旧从我私账上扣即可…”
徐行俭将府里四人张罗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
“保重,我走了。”
小厮挥手,“你也要保重啊,世子。”
金黎思见他们粘牙的模样,神情淡漠抱胸一言不发。
纠缠好一会,终于得以脱身。
一声清亮的口哨声传来。
徐行俭回过头瞧见金黎思,有些羞赧地轻咳一声。
金黎思将刀斜插进马鞍袋中,翻身利落上马,“走吧,世子,再拉扯会,太阳都下山了。”
此番出京无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
二人策马之际,金黎思馀光一扫,轻嗤一声。果不其然,身後就多了好一些尾巴。
人如其名又走的匆忙,徐行俭只带了几件衣裳和令牌,其馀什麽都未带上,比如干粮。
因此…
“呸,呸,呕…”金黎思作呕,吐出带着一股浓厚腥味的鱼肉,连滚带爬地趴在河边洗嘴。
徐行俭鼓着腮帮子憋笑,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好一会才止住笑,扒了块鱼肉放嘴里,嘟囔道:“有这麽难吃吗?”
于是…
河边两个人趴在河边,洗嘴。
“哈哈哈哈…”
金黎思忍不住捞起把水泼他脸上,“不会做你逞什麽强!这鱼都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