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哥我们不治了
贺淤被他拽得身体微微一晃,垂眸瞥了一眼薛清死死抓着自己小臂的手,那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了。
他没说话,也没挣脱,任由薛清把他当成了挡箭牌和人形拖拽工具,顺着薛清拉扯的力道,转身,迈步。
裴翊那只冰冷的眼睛,透过门缝,毫无温度地目送着走廊上那两个迅速“逃离”的身影
直到他们拐过走廊尽头消失不见。
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干脆利落,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走廊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婉转的鸟鸣。
薛清拽着贺淤,一口气冲出公寓,直到站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山庄小路上
才惊魂未定地松开手,长长吁出一口气,夸张地拍着胸口: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裴翊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柠衿肯定被他折腾惨了,啧啧……”
他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贺淤的手臂,赶紧松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额角的肿包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今天早上的丰功伟绩。
贺淤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薛清拽皱的衬衫袖口,动作从容优雅。
阳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他擡眼,目光掠过薛清额角那个依旧醒目的小包
又落回他带着点心有馀悸,又有点八卦兮兮的脸上,薄唇微啓,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腔调:
“嗯,比刚才还呆。”
“……”薛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再次裂开
*
城市的另一端,阳光被厚重的防弹玻璃和深色窗帘隔绝在外。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钢筋水泥的冰冷森林。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馀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这里没有鸟鸣,只有中央空调低沉单调的嗡鸣。
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陈枭靠坐着,姿态看似放松,指尖夹着的雪茄却燃了长长一截灰烬,忘了弹落。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小片结实的古铜色胸膛。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沉沉地锁着对面单人沙发里的男人,目光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
景逸坐在他对面。
与陈枭那种外放的丶充满掌控欲的气场截然不同。
他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这种疲惫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灵魂被反复拉扯,磋磨後沉淀下来的灰烬感。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清晰却绷紧的下颌。
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沉默在巨大的空间里蔓延,沉重得几乎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
只有雪茄微弱的燃烧声和空调的嗡鸣在背景里固执地低语。
最终,是景逸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擡起头,碎发滑开,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或许明亮锐利,像暗夜里的星子,此刻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枯槁的平静。
没有挣扎,没有愤怒,也没有丝毫留恋。
“枭哥,”他的声音不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我的事,到此为止了。”
他放在膝上的手松开,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不是什麽武器,也不是文件。
只是一个薄薄的丶深蓝色的硬皮证件夹。
他手指微动,证件夹“啪”地一声打开,里面嵌着的金属徽章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景逸目光平静地越过它,落在陈枭脸上。
然後,他手腕一翻,那枚代表了他数年潜伏生涯,承载了无数秘密和危险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