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聿惊讶道:“还让我说什么?人男孩在我这儿借住一个月,等高考完就搬走了,你以为还有什么美丽好听的故事吗?”
“怎么认识的?怎么就让他住你家了?”周缓太了解陆文聿了,他这人看着善良,虽然实际也善良吧,但就是太知分寸,做事妥当,让人挑不出错来,正因如此,他的善良是不吝金钱的善良,顶多提携一下下属、推荐一下学生,除此之外,不可能有涉及到他自己生活的、情感上的帮助。
陆文聿想了想,说:“这事说来,还挺有缘。我大学那会儿不有段时间在学校外面住么,这孩子住我楼下,大年三十看他一个人坐楼道里,也没个暖气,齁冷的,就把他领家去了。前一阵子又遇见了,他还帮了我个忙。他爸不是什么好人,他又在准备高考,我就把住这孩子从地下室领回家了。就这样。”
林澍之说:“蒙我呢,你大四那会儿不神经衰弱么,怎么可能领个小孩回家过夜,那晚不睡了?”
“……是吗?”陆文聿还真忘了自己因为什么原因出去住了,被林澍之一提醒,他突然想起来了。
大四之前,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的,直到顺利保研,父母主动和他缓和,长时间的紧绷感和压力骤然缓解,像遭到反噬似的,患上了神经衰弱,晚上稍微有一丁点动静,他就睡不踏实,不幸的是有个室友半夜打呼噜,陆文聿无可奈何,交了申请出来租房住,正好也要实习,连带着寒假,就住了三个月。
“你啊,贵人多忘事。”林澍之调侃道,“人小孩多大?”
“十九。”
“我靠,你对他……”
“啧。”陆文聿没让他说完,抓起桌上的纸巾盒,朝林澍之怀里扔去,“第一,我把他弟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我俩也绝无可能有什么。第二,你少拿你们娱乐圈的脏人脏事往我身上套。阿缓,管管你老公,八卦听多了吧。我俩差十二岁,在古代,我兴许都能生他了。”
林澍之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陆文聿都这么说了,二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顿饭,因为陆文聿不能吃东西,俩人也不好意思让陆文聿一个人看着,所以很快结束饭局了。
陆文聿开车离开,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周缓和林澍之极其默契地一对视。
林澍之:“有猫腻。”
周缓:“不简单。”
“但这岁数,差的却是有点多,”林澍之捏着下巴,故作深沉,“老陆要真的下手了,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周缓白了他一眼:“你当他是你呢,他做事哪回没有分寸过。既然他说了没想法,就是没想法,至少目前是,以后不好说,但要真沦陷了,我反倒怕文聿拔不出来,别被人家骗财又骗色。”
当局者迷,迷得爹妈不认都很有可能,尤其像陆文聿这种没开过荤的老男人,真太容易栽跟头了。
而且,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京宁这么大,跨越十年之久,俩人竟还能遇见。说没有预谋,谁信。
“我明天,”林澍之搂过老婆的肩膀,“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门铃响了,陆文聿还没醒,迟野怕把陆文聿吵醒,他连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一路小跑去开门。透过猫眼,他看见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士,样貌姣好,衣品很好,像是陆文聿的朋友。
迟野思忖片刻,打开了门,礼貌问道:“您是?”
林澍之看见迟野的下一秒,愣了愣,随后饶有兴趣地瞧着他。
他反复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男孩——纯棉白色半袖,灰色居家裤,毛绒拖鞋,戴了个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上面还有鸡蛋液的痕迹,看样子正在做早餐。
林澍之沉默了。
迟野感觉莫名其妙的,下一秒,身后传来陆文聿刚醒来的声音:“小迟,谁来了?”
未等迟野说话,林澍之提高声音:“爷爷,你孙子来了!”
迟野一噎:“……”他打开门,让人进来了。
“老林?”陆文聿明显震惊的一下,他扒拉了两下睡乱了的头发,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表,不解道,“这才八点半,你来这么早干嘛?”
“蹭早餐啊。”林澍之换好鞋,嘿嘿一笑。
“滚蛋,”陆文聿笑骂他,走到迟野身边,“我不信酒店没早餐。”
迟野第一次听见陆文聿说脏话,带着刚起床的磁性,意外的勾人,迟野下意识挑了挑眉。
“我洗漱一下,水果等我出来洗哈。”陆文聿低头对迟野说了句。
迟野点了点头。
住了这些天,迟野顺利接过为陆文聿做早餐的任务,乐得其所,陆文聿一面享受一面不好意思,但他是个实打实的厨房杀手,热个牛奶都能热扑锅,但为了吃得心安理得些,他要求迟野把每天早上洗水果的工作交给他,即使这些水果,迟野回个身的功夫就能洗完,但还是留给了陆文聿,让他慢条斯理地将水果过遍水、再端上餐桌。
有时,迟野甚至都把水果挑好放进盆里,接好水,就等陆文聿过来用手指在水里扒拉两下,然后倒掉水。
迟野虽然比陆文聿小,但他经历过太多事,过早成熟和独立,而陆文聿又是个不太会过日子的人,俩人凑一块,时不时能感觉到迟野在不厌其烦地哄着陆文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