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听说…公公路上遇刺了?是不是…和那些杀手有关”陈知府结结巴巴说了个开头,瞧见福公公眉头忽的舒展开来,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了。
难怪福公公这么生气,若是二十个随行侍卫里伤了一十六位,想必前来刺杀的人数不少。
傅琳招手喊了一个侍卫近前来:“解开绷带,让陈大人好好瞧瞧”
那侍卫一把掀起袖子,露出里头被血渍侵染的绷带,整个小臂都缠着,要全部解开也十分不易。
陈知府哪里是要看这个,连忙摆手急道:“公公误会了,本官断然没有怀疑的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那个侍卫,劝他:“养伤不易,切莫如此啊!”
傅琳没开口,那侍卫也没有停止,一点点扯开绷带,露出里头的伤口。绷带连着结痂的伤口,一旦撕开势必伤口崩坏。
一道接近小臂长的伤口显露,皮肉外翻,边缘还凝着黑的血痂,光是瞧着都觉得痛。
陈知府一脸为难,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他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福公公举起双手“啪啪”拍了两下,院外传来侍卫们整齐的吼声:“哈!”
他惊得扭头去看,只见一排侍卫褪下衣裳,将各种不同方位的伤口露出,全都绑着绷带,能瞧出内里的血色。
个个侍卫的目光都带着一股弑杀的狠意。
这场面实在可怕,他吓得狠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是后头带来的小厮将他扶起,拍了拍下摆的灰尘。
陈知府哪里还敢坐着,连忙起身抱拳:“下官疏忽,不知公公此路如此艰辛,还请公公赏脸,随下官入城落脚”
傅琳冷着脸,往身后一靠,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咱家…哪里敢呢?”
陈知府满脑门的汗,挤出一丝笑意:“还请公公明示”
“陈大人如今应该知道咱家是奉圣上旨意,南下来查军务的吧?”
“是”
“大人可有想过,究竟什么样的军务,需要咱家亲自带着二十名御前侍卫前来查办?又是什么样的人,敢杀咱家这个御前近侍?”
陈大人当然不清楚,但也不算全然不懂,只知道定然是军中生了什么要事。他的管制辖区与沿海军所在的地方是相邻的,可他从未听说沿海军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眼前这位公公所带的龙纹令牌做不得假,也就是说,军中确实生了事故,只是他不知道。
皇上派人来查,却在半路遇到了杀手。
这…陈知府一下子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他抬眸瞧了一眼淡然喝茶的福公公。心思百转千回,他唯一能想到会派出杀手的,只有寒王一人。
寒王与沿海军的关系,他也知道一些,说不得密切,总之不单纯。
若是因为寒王要杀他而不愿意进城也算说的过去,但此事尚有疑点。无论如何,当然不能真的让圣上派来的人一直住在这乡下,再住下去,他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想清楚其中厉害,陈知府再次抱拳:“若是公公不放心,大可以住在本官府上,本官相信,这杀手定然不会胆大到进官府刺杀”
原本以为还要再劝两句的,谁承想福公公这就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见他没跟上来,反而催促:“大人,走吧~”
陈知府擦擦汗,内心腹诽:死阉人真善变……转身笑着跟了上来。
傅琳拍拍他的肩膀,笑的和睦:“大人吓坏了吧”
“…”本来只有些受惊,见到福公公脸上的笑,不知为何总觉得毛骨悚然。
傅琳没等陈知府接话,自顾自念叨:“日后还仰仗大人庇护…大人不知,如今明里暗里有两拨人要杀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