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工后,赵大刚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叼着烟袋,背着手,溜达到了大队部,找到了正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核对工分账目的大队长林有福。
“林叔。”赵大刚喊了一声,蹲在了门槛上。
老林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咋了?有事?”
赵大刚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慨:
“林叔,你说那个新来的女知青,叫温卿的,她……她到底是个啥人啊?”
老林头拨算盘的手顿了顿,没抬头:“咋?惹事了?”
“惹事?她要是惹事倒好办了!”赵大刚苦笑一声,“问题是太能干了!能干得吓人!”
他把温卿这两天的事迹,从扛麻袋到挪石碾子,再到今天扶犁的表现,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林叔,不是我瞎说,这闺女……邪性!那力气,那身板,根本不像城里来的学生娃!我瞅着,比咱屯子最能干的小伙子都强出一大截!这绝对是块干活的好苗子!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老林头听完,沉默了片刻,昏黄的灯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放下手里的毛笔,抬起头,目光透过烟雾看向门外沉沉的夜色。
“俺也听说了。”
老林头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凝重。
“是块好料不假。但这样的娃子,心气恐怕也高。用好了,是咱大队的福气,能顶好几个壮劳力。可用不好……”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赵大刚明白他的意思。
这样一个能力群的人,如果心里对农村有怨气,或者不服管束,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那……林叔,您的意思是?”赵大刚试探着问。
老林头磕了磕烟袋锅:
“顺其自然。该咋安排咋安排,别刻意刁难,也别过分捧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再看看,再看看……”
赵大刚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
看来林叔和自己想的一样,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温大力”,既要用,也要观察。
而此刻的温青,已经回到了知青点,如同前两晚一样,沉默地吃完那简陋的晚饭,洗漱,然后回到炕上自己的角落,利用灵泉悄然调理着身体。
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大队干部们对她的议论和看法。
她只知道,通过这两天的表现,她在这片土地上初步站稳了脚跟。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份“重视”,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存和展空间了。
比如,那个独立开伙的念头,在她心中愈清晰起来。
总是吃这种猪食一样的集体伙食,可不利于她身体的快恢复和实力的提升。
接下来的几天,“温大力”的名声如同长了脚的春风,吹遍了林家村的每一个角落,从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到村西头的井台边。
从炊烟袅袅的农家炕头,到尘土飞扬的生产队场院,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新来的、力大无穷的女知青。
她成了林家村当之无愧的头号谈资,热度甚至盖过了谁家婆媳吵架、谁家小子相亲这类日常八卦。
“听说了吗?知青点那个叫温卿的女娃,能扛起三百多斤的石碾子!”
“咋没听说!俺亲眼看见她扶犁,那架势,比老把式还稳当!晌午都不带歇气的!”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瘦瘦小小的,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怕是祖上就是干这个的?练家子?”
“拉倒吧,人家是正经城里学生娃!估计是天生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