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家里的其他人。他们纷纷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大家冲进小芝的房间,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愣住了。小芝则站在另一边,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看着妹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大家原本以为姐妹俩生了激烈的争吵,但看到小芝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翠翠和小松默默地走进屋,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和破损的相框。大江走到阿霖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道:“不管生什么事,我们都在,没事的,没事的。”
阿霖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但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和痛苦。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红着眼,咬着牙,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困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被欺负了的小丫头只赔了五两银子?为什么翠翠只值五两?淅淅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却只需要二、三两银子?可是……为什么郑智杰买我们的配方可以出到一千两?为什么一道菜、一个故事就能换到六千两?人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咱们村里多少人,一年忙到头,都挣不到五六两银子,可是酒楼里的一道菜都能卖到五两。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一点都不合理……不合理。”
阿霖的愤怒不仅仅源于眼前的事情,更源于她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的不解与抗拒。她出生在世纪的新中国,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劳动是获取报酬的唯一途径。她上了大学,学习了现代社会的价值观,明白了生命的尊严和劳动的价值。在她看来,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劳动应当得到公平的回报。然而,眼前的现实却让她感到无比荒谬——人命被轻贱,劳动被低估,而一道菜、一个故事却能轻易换来巨额的金钱。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无法接受,甚至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阿霖,先别气坏了身子,快坐下来,看你气成这样,我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你说的这些,我太清楚了,这世道本就毫无公道可言啊!穷人的命在有钱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随意几两银子就能了结一桩人命。
“可翠翠和淅淅,她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拥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怎么能被如此廉价地衡量?“阿霖依然气愤的说。
“对呀,那些富人不费吹灰之力,有些人更是从出生那刻,就能获得穷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可咱们只是普通百姓,面对这根深蒂固的世道,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是在仇富吧?”小芝反应过来后,整理了下思绪慢慢的开口说道:“我曾听说隔壁的莲城出过一桩丑闻,一位姓赵的男子强行毁了一位守寡多年妇女的清白,受害者一纸述状将其告上公堂,可是官府老爷喝着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赔上三两银子顶天了。“
“这封建的朝代,父母官都不能主持公道,可即便如此,咱们不能就这么被这不公平的世道打倒。就拿你学医来说,这可是件意义非凡的大事!你想想,眼下有多少穷苦百姓,因为没钱看病,只能在病痛中苦苦挣扎,甚至失去生命。他们原本有着美好的未来,却因为贫穷,只能无奈地放弃生的希望。你跟着顾大夫学医,可以行走于这世间的任何一处,就能拯救这些人的生命!到那时,你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是在与这残酷的世道抗争!你每治好一个病人,就是在为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这是何等伟大的功德!
再看看我,之前一力操办盖好了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们有了读书识字、改变命运的机会。如今,大江把酱菜厂打理得井井有条,带领大家一起把日子越过越好。酱菜厂的生意愈红火,咱们能做的善事也就更多了。有了这些钱,咱们可以着手修路,将村里那些坑坑洼洼泥泞的破路都重修的,让大家出行更加便捷,我们改变不了这天下,但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改变周围的人和事,打造一个我们心目中的世外桃源。“
大江走上前,轻轻揽住阿霖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阿霖,小芝说得对。这世道不公平,那咱们就努力去创造公平。我会把酱菜厂经营得更好,多赚些钱,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能让咱们的村子焕然一新。”
翠翠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阿霖身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二小姐,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我,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条沟里了。是你们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和爱。我知道这世界有很多不公平,但只要咱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以后我也会好好干活,帮着家里,帮着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看着被自己救下来的翠翠,阿霖的心情稍稍平稳了些。
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淅淅,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走到阿霖面前,仰着圆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阿…霖姐姐,你别生气…啦,你生气,就像气鼓…鼓的小…青蛙,一点都、都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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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天真可爱的话,让原本还沉浸在愤怒和悲伤中的阿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的泪水还没干,却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
过了七八日,针灸铜人就送到了顾大夫家,有钱有人办起事来就是容易呀。
有了这玩意,阿霖的针灸练习更是得心应手,技术提升的飞快。
小芝带着翠翠和淅淅,再一次来到了镇子上。这一回,她们的目的地是铁匠铺。如今家里手头宽裕了,小芝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便打算找铁匠打造一个铁柜子,就像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存放贵重物品的柜子一样,坚固又安全。好货自然不便宜,就这么一个铁柜子,竟然花了十两银子。不过小芝心里清楚,用这十两银子的铁柜子去保护家里那几千两甚至以后可能会有的几万两银子,还是相当划算的。
当然,这只是小芝的障眼法,里面要装的都是不百两,是平时要用的散钱,大头都被她挖坑,埋在家里的那棵树下面了,盖上石子,根本看不出来。
从铁匠铺出来后,小芝想着马上又要到期末了,心里便开始盘算着这回该给学堂里的孩子们些什么奖品。前几次的都是糖果,孩子们一开始确实挺高兴的,可时间一长,也就没了新鲜劲儿。于是,三人来到馄饨摊前坐下,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商量了起来。
小芝轻轻吹了吹碗里的馄饨,率先开口道:“孩子们前几次都拿了糖果,这次咱们得换点别的新鲜玩意儿当奖品。可想来想去,还真不知道啥合适。你们俩有啥想法,都说说。”
翠翠放下手中的汤勺,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小姐,我觉得可以些笔墨纸砚。学堂里的孩子们都在读书识字,正需要这些东西。有了好的笔墨纸砚,他们写字画画也更有劲头,说不定还能学得更好呢。
小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嗯,这主意不错,实用又能激励孩子们学习。笔墨纸砚确实是个好选择。”
这时,淅淅嘴里塞着一个馄饨,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艰难地把馄饨咽下去一半,才急急忙忙地开了口,小脸因为着急涨得通红:“姐姐们,我……我觉得可以那……那种好看的头绳。我……我看村里的小女……女孩子都可喜欢漂……漂亮的头绳了,要……要是能拿到头绳当奖……奖品,她们肯……肯定高兴坏了!”说着,淅淅还忙不迭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有些凌乱的头,眼中满是期待,小眼神亮晶晶的。
小芝被淅淅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着说:“淅淅这想法也挺好,头绳又好看又讨女孩子喜欢。除了这些,咱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
翠翠又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要不些小木雕?镇子上有个木雕师傅,手艺可好了。他雕的小动物、小摆件都栩栩如生,孩子们肯定喜欢。而且木雕还能保存很久,算是个挺有纪念意义的奖品。”
淅淅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得直点头,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呀!我……我见过那些木雕,……级好看!男……男孩子肯定也喜欢!”
小芝听着她们的建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们俩可真机灵,想出了这么多好点子。笔墨纸砚、头绳、小木雕,这些都很不错。咱们再想想,看看能不能再凑几个不一样的奖品,让每个孩子都能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于是,三人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继续热烈地讨论着。忽然,小芝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集市的人群中穿梭。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长老朱有庆。朱有庆虽身为长老,在村里却没什么存在感。尽管如今已是一把年纪,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他定是个俊朗的后生。他一生无儿无女,始终孤身一人,从未成过家。小芝之前也听旁人聊起过他,耆长朱有泽是家中长子,他排行老二,朱有福是家中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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