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啊,我的女儿啊,呜呜呜。。。。。。”
呜呜咽咽的哭声,吵得祝馨脑瓜子嗡嗡疼。
睁开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缠满蜘蛛网的陈旧房梁,满是泥灰稻草、茅草的房顶。
祝馨楞了一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她处在一个狭窄逼仄,不足八平方米的房间里。
房间是土坯墙,墙面上糊着密密麻麻的发黄报纸,贴着许多伟人、领导的画像,还挂着一本发黄的日历,翻到了1966年的十一月。
日历下有张陈旧发灰的木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脱漆的搪瓷水盅,水盅上印着朱红醒目的‘劳动最光荣’五个大字,旁边是几个同样灰白陈旧的四方木头柜子,看样子应该是装衣物的柜子。
在她床对面,有一扇窗户,是木头做得,连玻璃都没有,就用一层发黄的薄纸糊着,最下方的纸还破了一个洞,冷风从那个洞里吹进来,屋里冷的让祝馨如坠冰窖。
祝馨看到屋里破旧又复古的环境摆设,楞了好一会儿,昏沉的脑袋,渐渐清醒过来。
她是一个现代社畜,为了一点温饱窝囊费,在工作岗位熬夜加班,谁知道身体熬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缺吃少穿的六零年代,成为跟她同名同姓的祝馨。
原主今年刚满十八岁,有个从小订婚的未婚夫,跟未婚夫一直情投意合,双方商量着,再过两月,两人就结婚。
谁知道一个星期前,原主未婚夫胡鑫凯忽然变了心,要跟原主退婚。
原主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心,不喜欢她,不跟她结婚了,再三逼问胡鑫凯缘由,对方都无情的将她拒之门外。
原主又气又怒,拉着父母上门讨要说法无果,又去对方村里闹,对方一直避而不见。
最终一个大姐看不过,跟她说了缘由,原主这才知道,她的未婚夫,半个月前跟一群小红兵去首都串联闹革命的时候,攀上了京都某位大领导的白富美大小姐,跟那大小姐处上了对象,很快就要去首都某单位吃单位饭,未婚夫自然就抛弃她这个乡下对象。
这事儿,未婚夫村里的人都知道,全村人都瞒着她,原主又怒又委屈,自觉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一气之下,就在未婚夫所在的村里跳了河。
原主跳河之后,她的父母哭喊着叫救命,下水去救她,结果夫妻俩都不会游泳,两人都在水里扑腾。
跟原主说话的大姐见状不妙,赶紧回村里喊了一群人过来救人。
等把原主救起来,她已经停止呼吸多时。
再次有心跳,芯子换成了祝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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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祝馨的母亲叶素兰,正跟丈夫祝二山吵架:“胡鑫凯那个混蛋!他害我女儿成这样,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他?”
“胡老大带了两只鸡,一包白糖,一块腊肉,两张帕子,五斤富强粉上门来赔礼,你还想怎么着?”祝二山叼着一杆叶子烟,蹲在门槛上,瓮声瓮气的说。
胡老大是胡鑫凯的父亲,前天祝馨跳河之后,方圆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儿子攀上了富家大小姐,抛弃自小订婚的对象,成了当代陈世美的事情。
为了避免儿子的丑事闹大,搅合了儿子的好事,胡老大昨天不惜下血本,买了乡下人眼中的金贵肉糖啥的,带着胡鑫凯上门赔礼,想两家人好好的和解退婚。
叶素兰和二女儿祝月,三儿子祝和平坚决不要胡家的东西,也不要胡鑫凯惺惺作态的道歉,只要他们给个说法。
奈何祝家穷,祝家四代同堂,祝家三房都没分家住在一起,祝家现在是祝老太太当家,祝老太太一看胡家送来了那么多好东西,二话不说就把东西收下了,还擅自替二房叶素兰夫妻俩做主,替祝馨原谅了胡鑫凯,退了婚。
祝二山是个愚孝之人,打小就听自己老娘的话,自己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老娘给他做主,他也不敢反抗,不敢反驳。
叶素兰也是个软性子,祝老太太做主之时,她反驳了两句,被祝老太太一顿骂,她也不敢吭声了。
反倒是祝馨的妹妹和弟弟护着她,要给她讨公道,结果不出所料的被祝老太太和大房一家人打骂,又被自己父母拉着劝架,事情就这么压了下来。
如今祝馨昏迷了三天都还没醒,叶素兰心疼女儿的同时,又不敢去跟她那彪悍的婆婆吵架,拿回胡家的东西,让胡家人给个公道,只能找祝二山吵吵。
祝二山和他大哥都继承了他爸妈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的眼里,女儿给碗饭吃,给衣穿,养大嫁人,他就算尽了当爹的责任了,别的东西,他可不会为女儿多想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