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却是含笑调侃地耸了耸肩:“反正我们也不用睡觉,不是么?”
其实在去天虞山之前,她对“前世”的记忆还没有那么好奇,因为对于当时的她来说,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完整的,并没有缺失感。
但在天虞山拿回那段记忆之后,她就像是翻开了一本书,结果才看了个开头就被迫中断,对下文的好奇可想而知。
而黎墨生,他原本在天虞山时就说过,就算唐宁的记忆找不回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说给她听。
此时见她这么好奇,他当然也不会拒绝:“也好。”
他应允道:“那我从头给你讲。”
唐宁当即莞尔,将双腿收起侧叠在沙发上,呈现出了准备倾听的姿态。
黎墨生看她这期待模样,也不由笑了笑,定神回忆一番后,开启了话头。
“当年你刚刚下山,我还不知道你立下灵誓的事,所以——”
刚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刚好瞥见装创世之笔的盒子,话音突然顿住。
刹那之间,他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唐宁莫名。
黎墨生看向她,眼中仿佛亮起一束光:“你等我一下。”
说罢,他竟是当即起身,径直闪现出了门。
唐宁呆呆看着门口,简直猝不及防。
什么意思?
这是干嘛去了?
半晌,她有些好笑地眨眨眼,索性也不干等着,扯下脑后包着的毛巾、擦拭起了头发。
几分钟后。
唐宁的头发差不多已经擦得半干了,也就在这时,黎墨生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手里捧着一只扁平的长方形红木匣,面积和厚度都差不多是笔记本电脑大小。
唐宁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黎墨生顺手关上门,捧着木匣闪现到了茶几边,半跪在地,将它放在了茶几上:“这个,差不多算是你当年的日记。”
日记?
唐宁十分诧异,没想到自己在古代居然还写过日记,当即将毛巾丢在一边,倾身往前,跪坐在了茶几边的地毯上。
黎墨生将木匣推给她。
唐宁也不耽搁,伸手就将木匣上的木板盖抽了出来。
刚往里看了一眼,唐宁就被震了一下:“这么大一本?”
匣子里躺着一本线状的册子,长方形,面积几乎占满整个匣子。
黎墨生也不解释,只是一笑,见她将册子捧出,就顺手帮她把空匣子推到了一旁。
唐宁将册子摊平,带着满心的不可思议,随手翻开了一页。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看见满纸字迹的打算,却不料翻开后,看见的却是一幅画。
唐宁稍怔,紧接着又翻了几张,发现整本册子都是一幅幅画。
画里有的是山野荒村,有的是亭台楼阁,有的是马车,有的是街巷。
她当即反应了过来:“这些都是我下山后去过的地方?”
黎墨生:“没错。”
于是唐宁明白了。
所谓“日记”,其实就是她下山后的写生记录,将各处所见以画作的方式记录下来,也的确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日记了。
唐宁从后往前翻看去。
每一幅画的笔锋确实都非常熟悉和亲切,就像那幅《梨花古院图》,哪怕不记得是自己所作,也仿佛能看见每一笔落下的顺序。
就这么一页页倒序地翻着、看着,直到翻到最前面两页,她的手倏然一顿。
那两幅画……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第一幅勉强能看出是一条古街,正中间有一座楼,周围还有往来人影。
然而无论街道、楼宇还是人群,都画得歪歪扭扭,十分草率,仿佛小学生简笔画。
第二幅就更离谱了。
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幅画,只是一张纸,层层叠叠写了无数的字,字倒是挺好看,只不过旁边还有几个形状不明的线条,像是山顶的房子,又像是土堆上的石头,看得人一头雾水。
看着这两幅歪瓜裂枣的画,唐宁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了,难以置信道:“这两幅……也是我画的?”
黎墨生好笑了起来:“这是我画的。”
哦——
唐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还以为这两幅也是她画的,差点开始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