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不知为何手腕也一阵酸痛,最近身子是愈发差愈发奇怪了。虽然怀疑是复活的后遗症,但谢承运仍准备找个医馆看看。他想为自己活一世,布衣粗茶,已然知足。却忍想贪心的活久一点,可为什么要活那么久呢?明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周望月戳了戳他,把谢承运从回忆里唤醒。在他腕上写道:你在想什么?“没什么。”谢承运拿起筷,就要往嘴里扒饭。碗里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谢爹口味刁钻。虽然看着清清冷冷,长了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嘴脸。但其实是黄鼠狼转世,尤其爱吃鸡肉和一切肉类,一点素斋都不沾。但是身体不好,吃得油腻会吐。这谢爹也是狠人,边吐边吃。朱允胤初次看见时,被吓得不轻。这场面实在太有震撼力。就是这样把胃搞坏了,经常疼的半死在床上打滚,韩慈之却不管。韩大夫的原话是:病人能吃就让他吃吧,能吃才能活。你以为胃坏是因为他吐吗,就谢承运哪不吃早饭三餐颠倒的习惯,胃好才奇怪。自己作死。碗里都是各种清淡肉食,其实谢承运已经过习惯了布衣生活,野菜都吃过了,哪还有往常较劲习惯。吃着饭,内心酸苦。最近情绪变化太快,要不是自己是男人,谢承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扒完饭,谢承运道:“谢谢你的照顾,我该回家了。”周望月拉着他的手:在这住下吧,脚崴了,怎么回去?“太麻烦你了,我去…”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急剧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砸。“解哥,解哥!”小掌柜在外面大喊大叫。谢承运抬眸,不好意思道:“麻烦你替我给他开开门。”半晌后又补了一句:“谢谢。”周望月面无表情去开了门,刚打开一个缝。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挤进来,把周望月撞开。他看着谢承运,神色着急不似作假。环着心上人的脖子,就要落泪:“解哥,你怎么样。我听说你是被背回来的,是山上有什么野兽吗?”“我不要你带我去山上玩了,我要你好好的。”周望月站在门后,眸子乌黑。他讨厌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和年轻的他一模一样。装哭撒娇,以为这样就可以讨谢承运欢心。可谢承运的心是石头做的。谢承运抱着少年,柔声哄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把脚扭了。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山上打兔子。”以前的谢承运也是这样哄他的吗?他喜欢这样的人吗?如果他喜欢,哪自己算什么?少年人哭够了,瘪着嘴要去看谢承运受伤的脚。脚踝的大包已经消退许多,但小掌柜仍旧蹙着眉。抱起谢承运就要离开,临走还不忘道:“谢谢你照顾解哥,住店的银子就不必给了。”周望月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倒显得自己像是外人。雾霭沉沉,天暗朦胧。周望月关上了门,假装听不见谢承运与小掌柜说的话。拖着步子,倒在谢承运刚刚睡过的床上。被他的气息笼罩。你对别人都这么好,为什么独独对我如此心狠。明明我才是你养大的孩子。我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也爱我的母亲不是吗?我长的已经很像她了。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像母亲,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没有人能和我抢你。没有人!浓艳的脸上满是偏执,手里紧紧抓着一只荷包,露出里面用红线缠绕的断发。不是说结发以后便再也不会分离吗,不是说在姻缘树上挂了牌子便会永远在一起吗。我在为你戴孝,你却和别人卿卿我我。谢承运,我恨你。捏的太紧,指甲把掌心划破。鲜血流在床上。看着床顶纱帐,把脸埋进被子。相父,阿云。你对我好点,不要总是那么残忍。以为泪水在三年前就已流尽,此时依旧从脸颊滑落。人人皆晓你与周避忌少年情谊,可谁又知,你曾与我患难与共。帮我稳帝位,助我夺天下。教我收恨免痴,悟得大道。不知想起什么,又猛的从床上爬起。双目通红,咬牙切齿。乌罕达,上次算你跑得快,不要让我抓到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剥皮抽肠,刨目弃市!枕头被丢出,砸烂桌上的杯盏,最后在地上翻滚两圈停下。周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