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欲查账
周子墨本就因任振海消极怠工感到不满,被如此笑着嘲讽,火气直窜头顶。“要不说任大人日理万机,我们来这几日也没见您抽空跟我们详谈正经事。不是说些无关要紧的话,就是就是让下属搪塞我们。”周子墨有样学样地笑道,“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我等品阶比不上任大人,但终究是朝廷派来的,不能如此搪塞吧?”在场衆人虽知周子墨特立独行,却不料他会公然反驳,知州衙门的人偷瞄任振海的反应,也有人暗中窃喜,终于可以让任振海不痛快了。孟辞给周子墨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激动,殊不知他正是因为孟辞来了,有人能跟他沆瀣一气,所以才把憋了几天的话说出口。“周御史这是哪里的话。”任振海顿时冷脸,“我虽事务繁忙,但对诸位也是有问必答,尽心尽力,用‘搪塞’二字形容,未免太过冤枉人。”周子墨辩驳道:“那大人倒是说说,为何那私窑出了这麽大的事,东家只是被关了几日就放了出去,那私窑如今还在正常经营?就算那些窑工是暴毙,一齐死了几个人,那私窑不该好好整顿一番?”“咳——”刑部员外郎汪池握拳掩唇,意在提醒周子墨适可而止。周子墨轻哼一声,没再继续。汪池笑着打圆场:“年轻人嘛,都有个性,又因为案件没进展,这才失了礼数,还望任大人见谅。”任振海皮笑肉不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一番交谈後,孟辞得知:现下那黑云窑的东家早在今年三月初一就以无罪离开了衙门,黑云窑生意虽一落千丈,却照常开着。三法司的人至霁州後,重新将人提审,那东家的供词和呈于大理寺的供词无甚区别。更荒谬的是,准备重新验尸,却发现尸体不翼而飞,知州衙门派人去查,几天也没有结果。情况说了个大概後,任振海领着知州衙门的人散去,留出一方天地给三法司的人交谈。此间只剩下刑部员外郎汪池丶监察御史周子墨丶大理寺两位寺正李愉和孟辞,各自坐在位子上。“周御史今日是怎麽了,吃了火药似的?”孟辞怕方才凝滞的气氛会影响自己人,故意揶揄了一句。周子墨轻嗤一声,“我…
周子墨本就因任振海消极怠工感到不满,被如此笑着嘲讽,火气直窜头顶。
“要不说任大人日理万机,我们来这几日也没见您抽空跟我们详谈正经事。不是说些无关要紧的话,就是就是让下属搪塞我们。”周子墨有样学样地笑道,“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我等品阶比不上任大人,但终究是朝廷派来的,不能如此搪塞吧?”
在场衆人虽知周子墨特立独行,却不料他会公然反驳,知州衙门的人偷瞄任振海的反应,也有人暗中窃喜,终于可以让任振海不痛快了。
孟辞给周子墨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激动,殊不知他正是因为孟辞来了,有人能跟他沆瀣一气,所以才把憋了几天的话说出口。
“周御史这是哪里的话。”任振海顿时冷脸,“我虽事务繁忙,但对诸位也是有问必答,尽心尽力,用‘搪塞’二字形容,未免太过冤枉人。”
周子墨辩驳道:“那大人倒是说说,为何那私窑出了这麽大的事,东家只是被关了几日就放了出去,那私窑如今还在正常经营?就算那些窑工是暴毙,一齐死了几个人,那私窑不该好好整顿一番?”
“咳——”刑部员外郎汪池握拳掩唇,意在提醒周子墨适可而止。
周子墨轻哼一声,没再继续。
汪池笑着打圆场:“年轻人嘛,都有个性,又因为案件没进展,这才失了礼数,还望任大人见谅。”
任振海皮笑肉不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一番交谈後,孟辞得知:现下那黑云窑的东家早在今年三月初一就以无罪离开了衙门,黑云窑生意虽一落千丈,却照常开着。三法司的人至霁州後,重新将人提审,那东家的供词和呈于大理寺的供词无甚区别。更荒谬的是,准备重新验尸,却发现尸体不翼而飞,知州衙门派人去查,几天也没有结果。
情况说了个大概後,任振海领着知州衙门的人散去,留出一方天地给三法司的人交谈。
此间只剩下刑部员外郎汪池丶监察御史周子墨丶大理寺两位寺正李愉和孟辞,各自坐在位子上。
“周御史今日是怎麽了,吃了火药似的?”孟辞怕方才凝滞的气氛会影响自己人,故意揶揄了一句。
周子墨轻嗤一声,“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玩忽职守丶消极怠政。”
“嘘——”李愉吓得在嘴前竖起手指,“周兄,这是人家的地盘,还是小心为上。”
周子墨睨了李愉一眼,“怕什麽,我说的是事实,回京我就弹劾他,现在就写奏疏也行。”
汪池轻笑着摇了摇头,遂看向孟辞,问:“孟寺正突然前来,是沈次辅的意思?”
孟辞先是摇头,随即又点头,“不瞒汪大人,一开始不是沈次辅的意思,後来才是。”
见三人不同程度地疑惑起来,孟辞将从接到旨意离京至在涿州停留过一事说了,却没详细说明近日到底发生了什麽,只道涿州发现有人贪腐。
“黑云窑出现在风口浪尖,不得不注意,但也不能一心只盯着它。既有官银出现,势必和贪腐有关。我们接下来要查的,还有近年流向霁州的官银,也就是查霁州的账。”
孟辞说着看向周子墨,笑道:“监察御史有‘察会计丶核钱粮’之职,该周御史发挥作用了。”
周子墨故作不悦,“说的就像我在其他地方使不上劲儿似的。”
孟辞忙道不敢,又问:“那黑云窑的东家,与官府的人可有关联?”
了解些许情况後,孟辞道先休整一番,又说住在衙门不方便,于是就近找了家客栈,才住下便请人烧水打水,沐浴一番。
泡在浴桶中,炽热的水温度顷刻间洗净赶路的倦意,舒服得孟辞长舒一气。
氤氲水汽敷在脸上,看不出人的情绪。
随着暖意侵入四肢百骸,孟辞开始回忆一个时辰前在衙门里和周子墨等人的对话。
据说,那黑云窑的东家姓秦,叫秦万祥,年四十五,可谓霁州第一富户,甚至不止,産业遍布大江南北,与霁州的官员更是牵连甚广,上至知州,下至衙役,没有他不熟络的。
汪池猜测这正是知州衙门没有审判秦万祥的原因。
从任振海消极应付开始,汪池等人就怀疑任振海包庇秦万祥,但苦于没有证据,案子一时没有进展。
“清和兄!”
孟辞正闭眼凝思,房门便被“嘭”地推开,砸得她一个激灵,水哗啦啦地溅出浴桶。
“别过来!”孟辞脖子埋到水下,脸霎时间更红了,“停住!再动弄死你!”
好在浴桶前又置了张屏风,才没让人看去。
李愉听见水声,往左边望去,隐约可见屏风後浴桶的形状以及屏风上搭着的衣物。
他惊呼一声,侧过身去变得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才敲门了,清和兄没应,我又有些急,这才丶这才……总之对不起!”
他话音刚落,突觉得侧方杀气逼来,还未躲避,只觉肩膀发痛,双膝被踢,扑通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