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大人又不回答了。
车辆在道路上疾驰而去。我和干部大人赶到油罐厂的时候,战斗还没结束。没等干部大人吩咐,我直接下车加入了战斗。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混合气味——硫磺、汽油、血腥味,还有混凝土被高温炙烤后散的焦苦。残垣断壁间,弹孔密布的墙面如同蜂窝。机枪突鸣声让我几乎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港口黑手党固然实力强悍,但拥有各种高精武器装备的x组织也不遑多让。双方打得都很凶,一时之间难以分出哪方处于颓势。
很艰难的一场火拼。
这场火拼几乎耗了大半我的力气。通宵熬夜没有休息的疲惫以及精神长时间紧绷后的乍然松懈随着战火的落下成倍涌了出来。
我要了一卷绷带坐在角落里为自己包扎伤口。负责后勤工作的成员忙碌地跑来跑去,干部大人的手下则检查x组织成员的活口,搜集落在现场的部分线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我抬头望去,干部大人站到了我的身前,以他为中心的两边则围满了一圈属下。他们呈半圆形将我围在了角落里,面色严肃,有几个人还端起了枪指着我。
“这是在做什么?”我惊讶道。
“西京君,很遗憾。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个。”干部大人说着将一枚小巧的物件扔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查看,却现那是一枚戒指。同样是荆棘化蛇元素的蓝宝石戒指,一看就是和野原纱绘子那条项链出自同一地方。
“戒指?”我装作不懂地看向干部大人,“这是x组织的信物吗?”
“和你那条项链一样吧。”干部大人做了个手势,一旁的手下就上前将我颈间那条红宝石项链拽了下来,又放回到了他手上。
他比对着项链吊坠和戒指,把那两件饰装在了透明的证据袋里。
“项链是野原纱绘子送我的,这点干部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平静道,“我调查x组织以来的所有事情,干部大人你都是知道的。”
“你说野原纱绘子?野原纱绘子已经不在横滨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干部大人语气中带着冷意,“抓起来,押到刑讯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西京君?”干部大人问道。
“我还可以说什么吗?难道我要问一句‘干部大人你相信我是x组织的卧底’这种蠢话吗?”我轻笑道。
“而且干部大人都这样说了,我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进刑讯室的结局吧?”看着他微抿的唇和精致的下颌线条,我突然感觉没意思极了,“你抓我吧。”
“事情尚未定论,我自然会查清楚的。”干部大人沉声道,“是冤枉还是事实,我自有打算。”
没什么意思。
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按照他们原本的剧本,从吊坠中搜出那枚微型信号射器,再破解其中信息,从而坐实我的卧底身份,将我名正言顺地除掉。
现在即使信号射器已经被我扔掉了,想必他们也会制造其他证据。即使没有证据,只要把我押到了刑讯处,那我也必然没有再从那里逃脱的能力。
毕竟,港口黑手党的目的是,想要我死。
“为什么呢?”我出声问道。
“什么?”干部大人答道。
我伸出了手。
一副冰凉的手铐立刻铐了上来。
“没什么,走吧。”我放弃抵抗,两个成员过来押着我把我送上了回程的车辆。
来的时候我是坐着干部大人的副驾驶聊着天来的,走的时候是以卧底身份被押着回去的,这种云泥之别的体验让我感觉分外好笑。
回到港口黑手党,我立刻被押进了刑讯室。
刑讯室位于事务所一楼的地下。阴冷,潮湿,连空气中都弥散着腥臭腐烂的味道,还有从刑讯处深处传来的人的痛苦嚎叫声,很容易激起人内心深处对于痛苦和死亡的恐惧。
每个黑手党组织都有属于自己的刑讯系统,这很正常。不过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刑讯处这个地方。
意外的是,押解我的成员并没有直接把我绑到刑具旁给我上刑,反而是把我带到了一间还算干净的空屋子里,说了一句“等干部大人来了之后再处理”之后,就锁上门离开了屋子。
我倒不是很怕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