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背你走?”我耐心问道。
“不用,歇会。”太宰拒绝了。
他四处看了看,在马路边的绿化带石阶上坐了下去,丝毫没有顾及干部的身份。风衣下摆在他的身后散开,像夜风掀动的暗色海浪。我想了想,跟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宰开门见山。
“最近吧,其实一直都有怀疑。”我老实回答,“不过准确点来说的话,应该是昨天晚上。”
“你现了项链的秘密吗?”太宰问道。
“你都那么帮我了,又是摔吊坠,又是想要把吊坠要走的。我要是再现不了,岂不是就太笨了?”
太宰若无其事地揪着草玩,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我现红宝石松动了,撬开之后就现了吊坠里的秘密。”我述说着昨天晚上的事,“那吊坠里是一份伪造的我的个人信息,我就全都明白了。”
“仅仅从吊坠推断出来的吗?桐弥,你真的很聪明。”太宰感慨道,但随即他又改口用那种不赞同的语气对我说,“但是你太自大了。在知道港口黑手党想置你于死地的情况下,还要以身入局。”
太宰语调升高,尖锐了一些:“你要送死吗?还是说你有能耐自己跑出港口黑手党的刑讯室——”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所以我在等你。”我截下了他的话,“太宰,我等了你一整天。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出现。”
“所以呢?”
“我等到了。”
太宰猛得看向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隐藏着很多一闪即逝的情绪。
我坦诚道:“太宰,我很开心你最终出现了。其实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也能够安全地脱身。”
“你试探我?因为我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所以你想知道在你和组织之间,我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组织。”太宰语气冷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诚恳道,“但是在知道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后,我确实很在意这件事。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是否真的那么低。”
太宰轻嗤一声:“如果我没有出现,脱身之后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道:“回家,给你做全蟹宴。”
回家,给太宰做最后一顿全蟹宴。然后退学,回到意大利,再也不来日本。我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太宰看向我的眼神,清醒而冷静,夹杂着几分被试探的恼怒——他知道我的打算。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我的?”太宰舒了一口气,没有再纠结那些,转而问道,“我是从哪里暴露的?”
“称呼。”我道,“我昨天晚上有了大致猜想,不过今天早上才确认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我暴露了什么称呼吗?”太宰皱眉。
“其实也不算暴露吧。我和织田先生第一次见干部大人的时候,你在称呼织田先生的时候,有一个很奇怪的断字。”
“织田作、之助。”太宰道。
“对,没错。”我点头,“那种奇怪的断字一般不会出现。而出现的原因在于,你本来就习惯于那样说话,却又为了伪装身份在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刻意改变习惯。”
“我回想了很多和干部大人相处的细节,最终找到了一个简单有效能够证明身份的办法。所以我今天早上去织田先生的家里,问他我能不能叫他织田作。他说只有你会这么叫他。”
听着我的述说,太宰只是安静地盯着我看,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一样。那其中却又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莫名地让人心软下来。
我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太宰,你别这副表情,被骗的可是我诶。”
太宰将我的手抓了下去。
“好吧,既然你已经问完了,那现在你可以稍微为我解一下惑了吗?”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我非死不可?”
“因为你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不纯粹。”太宰道,“其实从你第三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查过你的身份。哪怕是意大利,查到的身份信息也不应该一看就是假的。”
我错愕:“从那么早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