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姓陈的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白羽的青睐,而自己拼尽全力,换来的却只有白羽一次又一次的厌弃和否定?!
他死死握紧了拳头,浑身因愤怒和不甘而剧烈地颤抖,却还要极力克制着不在白羽面前失态,不能摔东西,不能狂。
莫承川紧咬着牙,“在你眼里其他人都是好人,只有我人面兽心、罪大恶极、不可原谅是不是?!”
“不是。”
莫承川希冀地抬眼。
“任何伤害过我的人都不可原谅。错了就是错了,我受到了伤害,不是你们一句两句的道歉就能弥补的。”
白羽的话伤透了他的心,好像空气静了又静,连窗外呼啸的风声都越来越清晰起来。
“你以为陈遇山陈离江又是什么好人?!他们做的脏事可不比我少!你痛恨我骗你伤你用定位手环限制你,他们何尝不是这样?!你脖子上那根项链……”莫承川瞥了一眼白羽脖子上那根碍眼的链子,抬手指着空虚,忍无可忍地骂道。
白羽担心莫承川要来夺自己脖子上这根项链,于是立即缩了缩脖子,将项链的踪迹隐藏在衣领下。
他只当莫承川是在满口胡言乱语,白了一眼,“你真是不可理喻。”
莫承川无法忍受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处境,他吞咽下一切的委屈,了疯地想扔掉被洗脑的箴言。
要克制!要温柔!要体贴!
可白羽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对自己的改变更是视若无睹!
他再也装不下去,只能紧紧咬着唇,无措地攥紧拳头,落荒而逃般快步冲出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房间。
莫承川一言不地拉开门就要离去,白羽紧跟其后,瞅准这个时机,打算趁机溜走。
哪怕希望渺茫,也必须试一试。
就在莫承川刚拉开门的一瞬,白羽立刻猫下腰,灵活地从他手臂下方钻出。却不料,迎面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白羽失望地扶着撞痛的额头抬眼,下意识脱口而出:“抱歉……”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竟生着一张与他有十分相似的脸。
那人柔情脉脉地越过白羽望向莫承川,甜声唤道:“承川。”喊完,他眼神才轻飘飘地从白羽身上掠过,自然地打招呼:“你好啊白羽,我叫方十。”
白羽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愣在原地一时竟无法动弹。
莫承川脸色骤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白羽拽回房间,向后用力一推,随即迅合上门并从内部反锁。他急忙转身,语无伦次地解释:“小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太恶心了。”白羽被他推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床边,他攥紧被角支撑着站起来,脸颊愤怒地微微抽搐,鄙夷地看着莫承川,“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收集替身的癖好?这件事,你那位名义上的妻子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我早就让他滚了!是他自己死皮赖脸不肯走!”莫承川彻底乱了方寸,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在白羽听来都像是狡辩,只会越描越黑,但还是徒劳地挣扎,“他是我父亲找来的,我动不了他!”
他甚至举起手誓:“我誓我从来没碰过他,我甚至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小羽你要相信我!”
可没等白羽回应,门外那人突然开始猛烈拍打房门,带着哭腔尖声质问道:“承川,里面的人是谁?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羽再次用怀疑的目光扫向莫承川,冷冰冰地问:“骗人很好玩吗?”
莫承川彻底慌了神,上前拉住白羽的衣袖,“小羽你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白羽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在他眼里,莫承川本就是个行事没有底线的恶人,做出任何烂事都不足为奇。
莫承川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伤得碎成齑粉。
他百口莫辩,而白羽也从未信他。
他们之间的鸿沟,仿佛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徒劳的解释和白羽一次次的误解中,被拉扯得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无论什么东西来推波助澜,都效果显著。
他只觉得嘴里苦酸,哭得他眼眶泛红,垂眸泪水汪汪,低声自语喃喃:“这次真的不是我干的……”
白羽从未见过莫承川流泪,一时间震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纯粹的无措和错愕,不是出于怜悯或心软。
他想,这个莫承川大概是疯了。
既然眼下看来是逃不出去了,而他又实在不想再看到莫承川这张脸,白羽烦躁地揉着眉心,“要哭出去哭。”
莫承川手足无措地愣了片刻,木木地直起身子,行尸走肉般一步步挪出卧室。
白羽感到房间里闷热得令人窒息,他快步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透气。
窗外吹来的风霎时掀起两片窗帘,一前一后高高飘起,眼看着落下就要遮盖在白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