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何满君没有立刻回答他,陈孝雨也乖乖地等,呼吸声扑在听筒上,听在何满君耳朵里有点痒,就像扑在他的脖颈里,那一片莫名其妙的烫。
“何满君先生?”
何满君‘嗯’一声,腻烦了他,“明天有人来给你做新鲜的饭菜,想吃什么,给你十秒。”
“我想,想…”陈孝雨被他规定的十秒钟激得大脑短暂空白,何满君慢悠悠地321倒计时了。
陈孝雨急急忙忙说:“阳春面!”
“小蠢货。”
陈孝雨语气又变了,乐呵呵讨好他,“何先生,吃了这顿咱们和解吧,我可以自己坐船回芭提雅,另外,钱也不——”
啪——
玻璃破碎的脆响。
从二楼某间房出,在空旷静谧的别墅里无限放大,犹如一声振聋聩的枪响。
陈孝雨浑身一震,手臂的汗毛齐刷刷竖起来,条件反射往楼梯的方向看。
“玻璃碎了。”陈孝雨僵在原定一动不能动,表情木木的,语气也木木的,“何满君,你不是说没有人吗?”他死盯楼梯口,棕色的木楼梯,没有声音,无论是别墅,还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大力压在耳朵上的手机,一点动静都不给他。
“何满君…求你了…”陈孝雨强忍着呼喊和流泪的冲动,央求他:“你和我说句话。”
“书房保险柜里有枪,密码帮你解开了。”
何满君那边的声音略微杂乱,听着像在下楼梯,不止他一个人。
陈孝雨顾不得那么多,全往一楼书房的方向奔,奔跑的同时听到了木质楼梯有轻微的脚步声。分不清是不是幻觉,陈孝雨觉得自己快疯了,迈进书房,灯都来不及打开,将门撞上反锁,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咚咚咚地叫。
“拿枪。”
“好、好。”陈孝雨跪在弹开的保险柜前,手忙脚乱倒出匣子里的黑手枪,捏在手里冰凉凉的,他抖着手,“何满君,我不会用。”
“上膛会不会?”
陈孝雨没有回答会不会,他在影视剧里看到过,摸索着,用力一扳。
何满君听到了上膛的声音,让他暂时待在书房里别动作,“后坐力对你来说有点大,要握紧,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听懂了吗?”
“听懂了。”
书房隔音好,听不到外边有什么动静,这种未知加剧了他心中的恐惧,只能来回踱步减轻心理压力,“何满君,来的是不是你的仇家?你们会来吗?”
他有点怕何满君让他自己解决现在的困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何满君在他这里就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翻脸无情的坏蛋。
“陈孝雨。”
“我没有骂你。”陈孝雨下意识地回答。
“……”
陈孝雨顿了顿,羞赧道:“骂了,对不起何先生……”
对面不理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真的在忙,陈孝雨等得煎熬,在肚子里拟了一篇道歉书,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何’先生的‘何’刚起了个头,何满君的声音打破宁静。
“危险解除,可以出去了。”
“啊?”
何满君:“不想出去就待里面,随你。”
“危险就…解除了,这么快?”陈孝雨有点不信,这么儿戏?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何满君恶趣味,在把他当猴耍!小说里写,有钱人太无聊了,就会踩在别人的痛苦上解闷!
电话被何满君挂断,陈孝雨把枪平放在桌上,硬着头皮去开门,开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客厅站了七八个人,身着黑色作战服,模样专业,个个人高马大很有安全感。陈孝雨将门缝拉开,身体从门里挤出来,靠在门边没敢过去。
“没事吧?”
“没、没事。”陈孝雨抬手指指书房,“枪上膛了,在桌上,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为的男人迈着大步子过来,陈孝雨听其他人喊他‘范队’,也有叫‘老范’的。他让开门边的位置,挪到客厅,给自己找事情做,要给他们倒茶,大家都说不要,陈孝雨捏着一次性杯子左右为难。
楼上又下来两个,说:“玻璃碎完了,明天才能更换。”
“请问,破窗的是什么人啊?”陈孝雨夹在平均身高一米九的众人之间,像个小鸡崽子。他一个一个挨着看这些人,期待看到伪装在其中的何满君。
“有备而来,撤退也迅,没揪住。”老范叉着腰,俨乎其然地打量陈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