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这一块的空气完全凝固了,连香薰的气味都不敢朝这边扑过来。
冰凉的、沾满雨水的手攀上晏南雀带着温度的颈项。
一点点收紧。
又在扼制呼吸前顿住。
滴答。
有水珠顺着白挽尾滑落,滴在晏南雀下颔上。
她在黑暗中不适地蹙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着想从梦境中醒来,殷红的唇张张合合,想说什么。
那只冰凉的左手在她颈间握了许久,指尖倏忽抖了抖。
晏南雀的呼吸有些急促。
白挽冷漠地垂眸看着。
只要她用力收紧,手下脆弱的咽喉便会被折断。六分钟后,被她掐住脖子的人会死掉。
她会死。
晏南雀会死掉。
一了百了,从此再无牵连。
让她去死。
让她死。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无形的声音仿佛魔障,柔柔地催促她下手。
黑暗中响起脆响,白挽的脸偏向一边,甩出了一地的水珠,她在密密麻麻的痛意中正过头,柔软的指尖又抚上泛着疼痛的侧颊,嗓音轻得像羽毛,声音渗着阴冷。
“我和苏长姻……有几分像?”
像是横死的女鬼,在一个雨夜离开自己的埋骨地,从坟冢里爬出来,带着满身雨水泥土的死人气息,前来质问自己薄情的枕边人。
白挽弯起唇角。
很像吧。
像到晏南雀分不清她是谁。
像到晏南雀见她第一眼就要不择手段把她抢到手,像到她愿意为了这张脸付出这么多,会不顾一切跳进泳池救她,会在车祸降临时扑向她。
像到连望向替代品的目光都不置可否带上了一点爱意。
虚妄的、折射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爱意。
白挽脸上笑意消失无踪。
她的声音愈轻,像一匹月光织就的纱缎,朦胧得像水光,轻盈得像呼吸。
“这么喜欢这张脸,把它割下来给你,好么?”
喝醉后睡着的人自然给不出答案。
恨意像漫天翻涌的风雨,迎风见长,慢慢填满了这颗空荡荡的心脏。
只剩下浓稠的恨意。
她恨晏南雀,这就够了。
只要还有这份恨意在,她总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