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羽笑了笑:“那是因为娘教导的好,否则阿遥出生,您为什么要瞒下一切,为她取名,让她上族谱。有其母便有其子嘛。”
齐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笑:“罢了罢了,也都这样了。。。。。。”
江世羽此时又问:“娘来找我,不是为了阿遥的事吧。”
她看向他,青年只是平静,垂着眼看起来还是那样平和。
“明日,你就要进宫赴宴了,可做好了准备?”
江世羽眸光闪动,淡笑道:“孩儿虽在关外多年,还是记得礼仪的。”
“礼仪”齐老太太拧眉,面容不禁沉重了几分,“你知道,我究竟在说什么。”
“旧人相逢,难免伤怀。可是你的旧人,并非普通人。你与她。。。。。。”齐老太太也是不忍,可还是说了,“世羽,你要明白,你的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会让陛下如鲠在喉。”
“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齐老太太也伤心万分,她知道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扒开他那血淋淋的伤口。
可是若非如此。。。。。。。
青年垂下头,肩背松下,衣袖下地手一时扣紧了袍角,他只是轻声道:“娘,我知道,从我决定接受赐婚起,就明白我与她再也回不去了。”
矮几上的灯烛跳动,映得他的神情愈模糊,似哭似笑。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也将那酸涩吐出去才又抬起微红湿润的眼。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他哽咽着,怎么也说不下去。
若是当初他能早些扫清敌军,若是当初他能及时现薛承淮被诬陷,而那封军报就能早些送出。
薛承淮不会被押解进京,他的妻子不会因噩耗而难产崩逝,而她也不会。。。。。。。
可是姐姐告诉他:世羽,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既如此,便向前看吧。
十年前他就知道,他无错,她也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
“娘。。。。。。”
安睡的江遥翻了个身,又呓语了两句。
“娘”
“娘”
薛婵抱着画,奔向坐在水边的人。可无论她怎么走,怎跑,母亲仍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
等好不容易走近了,她却又生怯弱,退了两步,殷殷切切地说:“娘,我近来很有进益,想来不久就会实现的。你。。。。。。你要看一下吗?”
坐在水边的人并没有反应,也没有理她,只是站起来向着水里走。
很快,她就走得越来越远,怎么也追不上。
泪水从她薛婵的脸颊滑落。
“娘!”
薛婵猛地张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床头那盏羊角宫灯还散着微弱而又昏黄的光,灯后的小窗透着朦胧的白。她这才恍若初醒般冷静下来,面色苍白疲倦。
原来,只是个梦。
她缓缓闭上眼,缓缓地呼吸,所有的惊惧痛苦才慢慢淡去,只剩浓浓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