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些消瘦,他的眼皮褶皱更深了些,却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
她用眼神细细描摹男人的轮廓,不知不觉入了迷。
车子停下,黎灯影下意识看向车内後视镜,意外地闯进了少女迷蒙的眼。
太久没见她了,就连用眼睛看她,都生涩些。
于是他轻轻掀掀眼皮,示意有些出神的周灯歌。
对方欲盖弥彰地迅速移开了眼神,下意识舔了舔唇。
掩耳盗铃一般,她向前凑,带起一阵皂香,曲起手指对着後视镜整理自己的碎发。
黎灯影不由得强迫自己屏住呼吸。
唐睿又一次被她吓了一跳。
“皇上啊——”
周灯歌抿起唇轻哼,车内瞬间安静了。
也因着这一出小品,刚刚的偷看彻底被抹去了痕迹。
到了云停的门口,唐睿没留下来吃饭,骑着小电驴走了。
“模考成绩怎麽样?”
和周灯歌并肩走进去时,黎灯影问。
周灯歌没回答。头顶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黎灯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接着说:“虽然唐睿确实有错,但是你答应了我不再损他的呀。”
这下,高三生终于停下脚步,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擡头。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加快了语速,男人着急起来。
以为她不敢说,他俯下身靠近她,试图和她平视。
周灯歌感觉到他的靠近,猛地一擡头,“砰”的一声,撞了他的下巴就往里跑,如同离弦的箭。
边跑边丢下一句:
“黎灯影臭木头!”
可怜的受害者在原地揉了揉下巴,笑容带着点苦味。
之後他没再问她成绩上的事,也没再提到任何无关的人,只是安静听她讲自己和聂同春同住的趣事,有时捂着嘴笑,有时拍拍手表示精彩。
再然後,他细细讲了自己去美食节的经历,周灯歌边吃着刨冰边听得入神。
末了,周灯歌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黎灯影意料之外地没有反对,只是不允许她洗,只让她负责擦干洗完的碗。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某天和聂同春夜聊的时候,自己别扭地和她提了黎灯影的事。
“哦!那怪不得那天你会拿来一个Dior的保温杯……这种又贵又没用的东西,拿来送女孩子,也就这种,怪才,做得出。”
周灯歌没想替黎灯影辩解,只是觉得奇怪,“同春,你说他为什麽从来不让我帮他洗碗或者下厨?”
聂同春捏她脸,“笨笨,因为不想让你接触油烟和洗涤剂。”
被她这番话取悦了的周灯歌也有样学样地捏了捏聂同春弹弹的脸。
“希望如此。”
但她总觉得没那麽简单呢……
想到这儿,周灯歌一边擦盘子,一边问男人:“为什麽以前不让我洗碗,现在又让了?”
此时,黎灯影正在拧干百洁布,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水的包裹下格外性感。
“以前不想让你进厨房。”
“喂!”周灯歌很不满他这个怪癖,厉声反对。
男人无奈地笑了,眼里满是委屈地看她,“我有这麽小气吗?我的意思是这里油烟大,你又是我的客人,不想让你受累。”
这才对嘛,周灯歌装模作样地瘪瘪嘴,却又在低下头拿起下一个碗时轻轻牵了牵嘴角。
“这次让你进来嘛……”
黎灯影没有卖关子,很快吐出下一句,流畅地像是世界上没有“卖关子”这一说。
“因为喜欢这样的时刻。”
周灯歌擦着碗边的手顿住。
她在想,黎灯影会和她一样有默契吗?
这样想着,目光便不自觉开始漂移。
幸好,男人的那双眸,就在不远处静候着她的来访。
炽热得像是等待一个许久未归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