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北地尽失于胡,金国退居到中原腹地,占据着曾经的北朝都府汴京。虽然他们也试行恩科举,但北方学子更愿意到南朝来考试。
正文
后院府门正对着后街,后街不比前街,前街马路宽敞,都是些达官显贵的门府,行人相对少了些;后街相临闹市,道路虽说窄了些,但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生繁闹。
孟晚香刚到街上,迎面撞见了个穷书生。那书生面善瘦弱,年纪也不大,身上穿着破长衫,脚下穿着破草鞋,手里拿个破折扇。
他逢人就推销自己的字画,说自己的字写得好可以帮人写状子,还说自己善作画,可以帮人画肖像,只需收取别人一两银子即可。
只是他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愿意搭理他的。
也许是看他穿得烂,活得像个乞丐。
他见孟晚香从大府里出来,料定她是大府里的人,赶忙拦住道“娘子…娘子且慢,小生善作字画,可否为娘子画幅肖像?只需一两银子…小生不白要的,待小生高中榜眼时,定当以千金来感谢娘子的再造之恩啊!”
“呸,谁是你娘子呀?”
“想占老娘便宜?”
孟晚香眼见穷书生比自家儿子也大不到哪里去,竟敢出言调戏自己?瞬间拉下了脸,防贼似地紧捂着怀里的十两银子躲开了。
穷书生被孟晚香骂拒后,也不气馁,接着又来到后院府门前,站在门槛外,唤道“请问主人家要买字画么,小生善作字画。”
老李头正要关门,还因为刚才孟晚香的离去心里正烦着呢,当即就撵骂道“滚蛋,我们的饭时都已经过了,到别处要饭去!”
对于老李头的轰撵,穷书生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老李头。
他的视线全部落在庭院里的凌玉若身上,第一眼看去就被凌玉若的容貌和气质深深吸引住。
生于战乱之地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优雅恬静的仙子。
当然了,他以前或许见过此类仙子,但在看到凌玉若的那刻起,他的脑海里就只有凌玉若了,心跳急剧加,仿佛遇见了真爱。
凌玉若也注意到了他。
而观其行头,应该是从外地赶考过来的,他背上的帆布筐篓被雨水淋湿、晒干、又淋湿,已经旧得泛黄了,脚下的草鞋也磨破了,裸露着大母脚趾头。
“让他进来吧。”凌玉若说道。
“是,夫人。”
老李头很不情愿地将书生让了进来。
书生跨过后院门槛,走进这庄严大气的府院中,开始变得拘谨起来。
他左顾右盼地走到凌玉若面前,还没来得及问候,就被美人身上的香风拂面,不敢过多冒犯,立时羞愧的低下了头,撞巧俯见自己裸露的脚趾头,同时又看到仙子脚下的丝织布靴,干净得一尘不染,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瞬间自卑的无地自容,赶忙把脚趾头缩回到草鞋里,暗恋的心也被打回了原形。
他方觉自己与眼前女子的身份差距是多么得遥不可及,心中顿时忐忑难安,娘子也不敢乱叫了,言语卑瑟道“仙…仙子,啊不对,姑…姑娘,小生善…善做字画……”
他称凌玉若为姑娘,其实是不敬的。
倒不是说‘姑娘’这个词语不敬,而是与凌玉若的身份不符,且不说凌玉若的年龄已不再适合叫姑娘了,只说凌玉若的文渊阁身份就与平民有所区别,应该叫学士或者文士。
即便这书生初见凌玉若不知其身份,那身处这府院之中,旁边又站着武戍,应该称凌玉若夫人才对;至于叫仙子那更是戏称了。
你可以形容对方长得像仙子,却不能直呼对方为仙子。前者于礼不敬,后者于礼轻怠,不知这书生是因为嘴笨,还是心慌失言。
凌玉若没有计较这些,也没有因为书生身上的腐味而避开他,言道“本朝每逢三年开科一次,你这般前来怕是要等上一年了。”
言外之意,是这书生来早了。
书生面色窘迫,只能如实回答说“小生名叫杜士杰,生于北地汉家,不本该这般前来的,只因家中父母先后被胡兵所杀,小生无依无靠,这才一路南逃至此,靠卖字画为生,等来恩科开试,但求能谋个功名光宗耀祖。”
本朝虽然每逢三年开恩科一次,但并不代表高中榜眼就能做官。这要看朝廷中是否有空缺,还要看是否能得到丞相的赏识才行。
文渊阁的那些书生就是活例子,他们全都是历届中榜者,却很少有人能够封官。
曾经的凌玉若便是,想要获到丞相的认可,那就是与他的废物儿子成亲,凌玉若断然拒绝了。
关于这些内幕,凌玉若不想提起,也不想打消书生的志气,幽幽回了句“节哀…”转而道“你有什么字画?可拿出来赏鉴。”
武戍看两人你一问、我一答,不禁眉头紧皱。倒不是气这书生话多,而是凌玉若好像故意不给自己搭话似的,把自己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