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自然不愿意有骄奢之举。
于是次日一早,慕玉婵付过客栈银两之后,便又继续低调地往定和县行去。
出了安定镇,慕玉婵推开车窗,望着官道两旁不断向后移动的树影。
树影婆娑,想想晚上就能看见萧屹川了,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
定和县。
彼时的萧屹川正在县内的白河旁查看水势,经过几日的努力,定和县的灾情已经稳定了不少,眼下他打算把白河的水引进来。
铁牛陪在他身边,望着清澈的河水咧嘴笑了:“将军,定和县内的河水干了,若是这条河的河水能引进定和县的庄稼里,可就解决大问题了!”
话是这样说,但做起来却不容易。
还记得刚刚抵达定和县的时候,这里完全是一个烂摊子。
衙门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登闻鼓都快被人锤破了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细一问才知道,定和县的县令一早施粥放粮的时候突胸痹,活活累死了,可见灾民之多,事态不好控制。
抚恤过县令的家小后,萧屹川才把急得抓耳挠腮的县丞从紧闭的衙门里揪出来,质问县丞为何紧闭府衙大门。
县丞说,他那也是毫无办法之举。
灾民之多,仓库里的存粮已经不够了,加之府衙里的人手实在不足,不少流民情绪激动,丧失理智,见到官差像见到仇人似的。衙门里的衙役也吃不饱饭,里里外外都闹着情绪呢。
县丞怕扩大事态影响,索性称故,把府衙的大门给拴上了。他知道萧屹川就要来了,只等着这个大将军过来救他们于水火。
了解了情况后,这些日子萧屹川一边指挥同行的官员继续施粥放粮,一边去游说定和县一带的富商。
萧屹川查过,其实定和县的米行还有不少存米,但流民们都没钱买,致使不少人只能挨饿。
若是周遭的富商若肯捐些银子出来用以籴米,眼下这一波困境便能挺过去,等过段时候朝廷的赈灾银子下来,一切便都好办了。
只是劝富商们捐银子是一门学问,萧屹川还得从长计议。
那边富商捐银子的事儿尚未解决,眼下还要操心引白河水灌溉的问题。
引水修渠需要人手,他这次过来一共只带了三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此刻他是银子不足,人手不够。
总结来说,是既缺钱,又缺人。
金色的余晖洒在白河水面上,把水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河水缓缓流淌,被夜风吹起阵阵涟漪,萧屹川又想起了那张明艳清丽的脸,心头才渐渐松泛了些许。
已经八日不曾相见,也不知她在将军府里是否一切顺遂。
铁牛收了测绘图,走到萧屹川身侧:“将军,要入夜了,明早再来吧,我怕夜里看不清,伤了您的眼睛。”
“继续吧,我无事,等天彻底黑了再走。”
萧屹川打算早点忙完这边早点回将军府去,便拒绝了。
这时,一个晒得黑黝黝的随从跑过来,急匆匆地通报道:“将军!将军!”
萧屹川回头,以为又出了什么紧急之事要他决断,却现随从的脸上喜气洋洋的。
“怎么了?”铁牛代问。
随从喘着粗气道:“将军,夫人、夫人来啦!此刻已经快到了北城门了!”
萧屹川怀疑自己听错了,怔了好半晌。
铁牛反而率先露出一口白牙,看萧屹川还在愣,试探地问:“将军?将军?夫人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接——”
而这次,铁牛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立刻翻身上马,扬鞭朝北城门疾驰而去。
马蹄踏出的一串儿灰尘被男人远远甩在身后,从白河岸边到定和县北城门的距离不过五六里,策马疾行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可萧屹川还是嫌慢,这条通往北城门的小路,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