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说。
不过是一个宣衡。
我对宣衡再了解不过。
这是最乖的好学生。尊敬师长友爱同学。
长着一张冷若冰霜高岭之花的脸,背后比谁都纯情又温柔。
第一次牵手会耳朵红。第一次接吻会僵硬得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只敢很轻地搭在我的肩上。第一次上床是我手把手教的。
当然学霸的学习能力都很强。
但是这不重要。
这是宣衡,我对自己说。
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那么这次我跟他换一种方式,跟他好好讲,道理讲通了就好了。
然后我听到宣衡平静地说:“张雷已经签了公司,那家公司我舅舅是股东。”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我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呆了几秒。
然后一句“卧槽傻逼啊”被我脱口而出。
我脑瓜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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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势汹汹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雷哥民宿。
雷哥正在大厅里等我。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可怕,他脸上的神情从一种隐秘想表现不敢表现的期待逐渐变成了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小野,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签公司了?”
他怔了一下。
“我确实签了个公司,算是他们旗下的鼓手。”他小心翼翼又茫然地说,“不过我没固定乐队,就是他们有演出的时候我会去帮忙打几场。”
他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道,“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说过的,不影响我之后自己组乐队。”
“其实我想等重组的事确定了再跟你说的。”他小声道,“当时我还不知道小邓也要组乐队,想的是如果能把我们从前的几个人都喊回来就好了。”
我闭了闭眼。
雷哥这个想法太天真,天真得我都不忍心吐槽他任何一个字。
他在这种事上总是透着一种乐观的理想主义。
当初godnight解散的时候也是。
他是最后一个走的,带着不甘心。
正式宣布解散的前一晚他来都找我喝酒,问我:“小野,怎么就这样了呢。”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不想跟他再理论这个,直接道:“这个公司是邓清云推荐你的?”
他有点茫然地说:“对啊。”
他突然不说话了。
他到底不是十八岁而是三十岁。
过了一会儿他说:“小邓说他觉得我的鼓打得很好。”
我说:“这不一定是假话。”
他抬起头看着我:“你不是说你前男友为人正派、脾气很好吗?”
“我入职的时候还给我老板画饼说我一定努力为公司创造业绩呢,现在不照样跑路了。”我也看着他,“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你有没有学过哲学。”
雷哥顿了顿。
“那怎么办。”他说。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