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茵回答道:“一些野果,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叶子,”她翻了翻橱柜,“还有半袋……面粉?”
她疑惑想,白鹿又没有双手,它是怎么揉面团的?
闻清衍心下了然,他想了想,“也许可以做一些水果饼,”他补充,“就像芙蓉糕那样的。”
贺楼茵瞬间就开心了起来,连忙找了个空盆将面粉倒了进去,可倒了一半却觉得有些不对,她苦闷道:“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系的,我会。”闻清衍轻轻说。
“可是,”她犹豫说,“你现在看不见啊。”
看不见的人,也能做饭吗?
第24章
事实证明,看不见的人不会做饭。
但看不见的人却可以指挥看的见的人做饭。
贺楼茵按照闻清衍的指示往面粉里加了差不多的水,指挥着春生剑将野果碾成碎块,春生剑表现得很不情愿,它觉得自己应该在战场上浴血杀敌,而不是在厨房里砍瓜切菜,但碍于主人的威胁,再不情愿也只能做了。
厨房里一阵鸡飞狗跳后,水果饼终于出锅了。
贺楼茵早已饿得不行了,她对着热乎乎的饼吹了吹气后直接往嘴里塞,被烫得出蛇一样的嘶嘶声。闻清衍适时将桌上的水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凉水入口,她吐着舌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口水,一口饼。贺楼茵飞快吃完了这顿晚饭,接着便要做她的正事了。
魔源在闻清衍身上一事瞒不过道门,他们迟早会找来这里,她需要在道门找来之前拔除他体内的魔源,也幸亏元颂打入闻清衍体内的只是寄存着魔源的元珠,不至于使他被异兽夺躯寄生,这给她留出了还算充裕的时间。
贺楼茵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她的二师兄,胸腔沉闷了起来,二师兄是直接被魔源污染的,那天雨下的很大,匆忙赶回宗门的她只见到了二师兄纵身跃入罪恶海的身影。
也是那一天后,再没有人会在下山时给她带糖葫芦回来了。
关于拔除魔源这件事,贺楼茵其实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但她却只能一试。
闻清衍安静的坐着,似乎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拔除不了也没有关系的。”
在魔源侵蚀他的意识之前将他杀了就好了。
她是南道真玉衡圣人的亲传弟子,贺楼家的大小姐,看在这两人的面子上,道门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而他,只是一个游历四方,无家可归的不入流术士罢了。
无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贺楼茵忽然从对面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名为自我厌弃的情绪,她试着去理解,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注定会被人放弃?”
就好像从未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一样。
“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她的话像一只蝴蝶飞进他的胸腔,明明蝴蝶震动翅膀时的微风连一片羽毛都难以吹动,却能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一瞬间,闻清衍觉得自己的眼眶中蓄了一片汪洋,他竭力控制着眼皮的抖动,避免这一片汪洋化作飞瀑。
“为什么?”他的手指嵌入掌心,竭力使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为什么要救我?”
他开始后悔对她种下同心咒,在同心咒的影响下,她对他的产生的情不过是他自己的情感投射罢了。
他动了动手指,准备将同心咒解除,手背却覆上一双温暖的手。
贺楼茵注视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认真说:“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啊。”
主人救自己的仆人,不是分内之事吗?
她又不是那种大奸大恶、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偶尔力所能及时,她还是愿意做个好人的。
就比如现在。
她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主人我会替你拔除魔源的。”
眼眶中的那片海洋最终还是化作飞瀑倾泻而下,贺楼茵盯着手背上滚烫的泪珠,心想他这是感动得哭了吗?
她眨了眨眼,决定将某件挟恩以报的事情提上日程。
她指尖点了点闻清衍的胸膛,嘴唇浅浅勾起:“我现在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沉浸在感动中的闻清衍忽然感到一丝不妙,果不其然,听见她继续说,“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温热的指尖划过他胸膛,擦过锁骨,以极其暧昧的态度在他喉结上按了一下,闻清衍呼吸顿时一滞。
“我觉得你长得很符合我胃口,所以,”她停顿了下,指腹按在他唇上,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所以,你得当我的情人。”
闻清衍愣了愣,他微微扬起头,将嘴唇从她的指腹上移开,不可置信问:“只是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