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衍低着头,心虚不愿说话。
明知他此刻看不见,贺楼茵仍是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看她,冷笑着说:“扯谎也扯点像样的,我可不记得我又告诉你我的身围。”
闻清衍心想,这他确实知道,她的身型其实与少年时所差无几,但他却不能如实说。
他垂下眼,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她的目光,薄唇轻启,吐出细弱蚊蝇的声音:“你睡着时,我有抱过你……”
贺楼茵蓦地一下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
“你居然偷偷轻薄我!”
她咬牙切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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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贺铸《六州歌头·少年侠气》
潮信有期——因为潮信有两个意思,解释一下这里的“潮信”指的是因涨落定时形成的潮水——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33章
闻清衍早晨清醒时,胸前肿痛仍存,他羞耻于当着贺楼茵的面揉,只好强忍着。
很过分。
她真的很过分。
他昨天都那样求她了,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贺楼茵醒得早,正在坐在桌前咧着嘴对着一封自摘星楼而来的信件笑。闻清衍看不见她,只能听见信纸翻动的声音,和偶尔的愉快的轻笑。
她在笑什么?
笑他吗?
闻清衍摸了下自己,衣服虽有凌乱,却没有露出什么,只好小声问:“你在笑什么?”
贺楼茵听见声音,用余光扫他一眼,“你那里没消下去。”
什么?!
闻清衍脑中一片空白,白皙的脖颈红了一片,他僵硬的扯起被子盖住,手伸入被子试图按平,可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被骗了。
他羞耻又丢人的想。
贺楼茵看完了摘星楼的信件,又开始翻看道宫的邸报,都看完了后见闻清衍仍未起床,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起来?我们今天要去日月潭找两仪花给你治眼睛呢。”
闻清衍缓缓动了下眼皮,犹豫了好一阵才松开抓着被子的手,忍着羞耻同手同脚的扶着墙和家具,走到屏风后面穿衣洗漱。贺楼茵盯着他的动作,心说当个瞎子的生活还真是不方便。
屏风后面一阵窸窣,穿着整齐的青年缓步走出,却不小心踩到她昨天吃了一半往地上一扔的糖葫芦,眼见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要与地板亲密接触,贺楼茵急忙扶住他,将他按到椅子上,闻清衍以为她又要对他做什么,急忙说:“我昨天才给你……”玩过一次了。
“啊?”贺楼茵茫然瞪了下眼珠,“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啊。”
真奇怪哦。男人的心。
她勾来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笑嘻嘻与他讲了道战排名已公布一事,托她的福,瞎了眼的闻二公子居然也挤进了前十,而闻如危的排名早已落到了末尾处。摘星楼已按约定将赢得的钱划入她账下,约有近万两黄金。
又财了呢。她美滋滋想。
“当时说好了,你三我七,”她拨动从客栈掌柜那借来的算盘,算珠噼里啪啦响过一番后,她说,“……你的钱是二千六百四十七两黄金。不过目前这些都在我账上,等我回了南山再换成东珠给你,一共是……”她又低头开始计算。
闻清衍打断她:“不用给我。”
“啊?”思绪被打断,算到一半的账又乱了,她疑惑问,“为什么?”
他轻轻说:“你不是说要我做你的道侣,那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
贺楼茵愣了下,她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这人竟当真了。
想要解释。
可不知为何,自己却轻轻“嗯”了一声。
真奇怪。
算了,就当哄哄他吧。
毕竟自己还需要他助她破生死境。
闻清衍没有看见她犹豫的面色,只听到她答应的声音,当下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的吧。
至少二十七岁的闻清衍,是陪在贺楼茵身边的。
明媚的阳光照在青年脸上,纤长的睫毛像染上一层浮光。
贺楼茵有些心虚的偏过眼,“我们去日月潭吧。”
日月潭在大陆西边的黄昏夹缝里,贺楼茵不想乘云舟,软磨硬泡要来了暮晚风的木鸢,抵达时恰好黄昏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