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他还是不死心,试图从我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试图证明我只是给他开了个玩笑,而不是我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我确实一无所知。
波提欧也是。
我们都是本土化没多久的外地人,对当地生态的了解可以说是:波提欧靠我和他平日的观察,我靠自己黑吃黑的对象。
其中细节,我以前就算想体验,后面还跟着一个原始博士的注视,基本上不可能原原本本的体验完毕,我甚至得绕着走。不然,原始博士略一思索,这里就要被模因覆盖,成为我的游乐园,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游乐园。
毕竟我想体验这些,按照他的逻辑,那就该看到所有,而不是让我纯凭概率,很长时间才能触碰到一点上层人的阴暗、文明的局限性。
专员本来也不用特意说,他大可以装作什么也没生。但我都看到他的合作企划书,上面写着的是两个组织之间的合作。再加上,一个毫无掌控力的领,根本不可能让他只身一人出现,他真的惜命。
今天才知道我一个掌控当地三分之一领域的组织的领的我,和我身边才听到自己是领刚拉入伙的同伴的波提欧,只觉得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你是说,在我这个领不知道的时刻,有这么一群人不仅依照我的理念行动,还在持续不断吸纳新成员,预备我一声令下,就打入中心城,拥护我当总统?”
“他们刚刚还态度强硬的挡在我面前,让你不得不只身一人过来跟我洽谈?”
这对吗?
这合理吗?
怎么会有领都不知道自己产业有多大,混成了当地官方机构的眼中钉肉中刺还只想着带着新认识的朋友去黑吃黑?
还有那听结构安排是在松散中又透露出严谨的组织,里面的成员真的不会怀疑我这个领为什么从不一条指令的事吗?
“波提欧,你在天外见过这样的事吗,随随便便就被人用名头成立组织,又成了组织领,但当事人全然不知的事?”
波提欧那双有准星的眼睛一直盯着专员,预防他在做些什么小动作,听闻此言,也没偏移自己的目标,给他逃脱的机会:
“听过。不过那群小可爱打的可不是好主意,都准备将人利用完了再一脚踹开。”
“你最好小心些,公司的小可爱为了活着什么都敢说。”
他说的是挺温和的事例,至少那人还活着,不是被扒皮抽筋。
也不符合我们面临的情况。
公司的专员表情在无语和想笑之间徘徊,显然是在思考自己的职业生涯里怎么碰上这么闻所未闻的事。
波提欧说的那个例子,是公司的人所熟悉的模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领,和用领名义做事的组织,实际掌权人基本上都不可能是一无所知的领,但要顶罪去送死的一定会是领。
专员本身更是具有丰富的处理经验,一般看背景就能直接找到幕后控制者,甩开一无所知的领吉祥物去谈合作。
这次会遭遇滑铁卢,还不是因为他的经验告诉他,一无所知的领本人就是组织实际的掌权者,才抱着最大的敬意,过了层层关卡只身前来,预备跟人探讨一下当地的政治生态,争取来个三方全赢。
结果嘛,领本人根本就没有装傻充愣,也不是跟他们组织宣传的那样,用最决绝的手段和行动,将战争的萌芽扼杀,换取难得的和平,为此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利。更不是什么一心只为他们这些没人在乎的人过上好日子。
专员不合时宜的想笑,这家伙就是觉得黑吃黑来钱快,运气又恐怖。但那些因她名义而聚集起来的人,也是真的认为她是他们的领导者。
我名下的组织所描绘的我的形象,我自己来了都不知道那是我,何况没有切实跟我相处过的专员。查到手的资料和见证过的人都意见一致,只有我跟波提欧两位提出反对意见。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幻胧拖着我跑到的星球并不安宁。我以为当时那个情况,幻胧屈从求生欲望的程度会比较高,没想到绝灭大君认为安全的地方是一个即将被自己毁灭的炸药桶。
唯有即将自我毁灭之地,才是安宁之所是吧。
绝灭大君的标准果然跟丰饶令使不一样。
我当时要是想到这一点,我也不会选择黑吃黑这个来钱快的职业,它虽然对有钱人不好,但对被有钱人剥削的人好啊。
众所周知,z19的普通人当牛马累死累活挣的钱,最后都会通过消费这个渠道汇入有钱人的口袋,一通挑挑拣拣后才会吝啬的流向国家,最后回馈给普通人的基本上就几个子儿。
就这还要说自己慈悲,说老爷心善,没舍得让人活活饿死。
这跟韭菜沿根割,说自己没撅了它们的根就是恩典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对z19生态众所周知的一员,我那时刚来,只知道一个众所周知:
有钱人比穷人有钱。
掏一个有钱人的口袋抵得上无数个穷人。
这思想淳朴得可怕,也很符合我的道德,面对被我胁迫的有钱人,面对他们掏钱时的挣扎和诅咒,我的态度就一个:我没有道德,唯一的信用就是拿钱换命,钱不够就嘎,别啰里八嗦耽误我的生活。
谁成想z19这里,那些有钱人十个人里枪毙九个,剩下一个不是漏网之鱼就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人。
道德上不说跟我齐驾并驱,也是可以跟我来场公平对决的。我至少还能不炸仙舟只为了保命,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想让普通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