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异能啦?!
异能,人类灵魂,掌握时间权柄的存在,三者在彼岸中相遇。仿佛女巫的坩埚里集齐三种原料,她开始搅拌——
“啊啊啊啊啊~~~”我被时空乱流卷入,连呐喊的尾音都被扭曲。
……
坩埚里的汤勺不停搅拌,深褐的药汁出不妙的味道。
穿着长袍的司祭单手握紧十字架,他搅动药汁,虔诚祈祷:“我主,愿您赐福,使我们远离恶魔的侵扰……”
卧室里烟雾缭绕,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额头冒汗,他侧头,床头柜上的蛤蜊壳里鼠尾草束燃烧冒出白烟,据司祭所说这是净化了房间里浊气的标志。膝盖处的疼痛延伸到大腿根部,费奥多尔感到呼吸困难:“科利亚叔叔,可以把这个熄灭了吧?”
“在仪式结束前要称呼我的职务,费佳。”司祭开始绕着坩埚洒圣水,“不然会让房间的神圣领域出现缝隙,病魔可能会趁机进来让你烧,膝盖肿大——对了,要等鼠尾草自己燃尽。”
“我的膝盖已经肿了。”费奥多尔小心挪动腿,他支起上半身,趁司祭转身时把鼠尾草束在贝壳上摁灭。他若无其事收回手:“司祭,鼠尾草熄灭了。”
“那代表房间里已经净化完毕了。”司祭在对着坩埚跳舞,动作笨拙像刚下树的猴子,“别管那个了,现在赞颂我主,请求他驱散你的疼痛。”
背诵千百遍的祷文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少年看着司祭端来药汁,他飞快祈祷完,接过碗迟疑问:“司祭,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教典上看过这种仪式。”
“这是独家秘术。”司祭脱下长袍,他仔细地把袍子用布包好防止弄脏,语气自得,“有一天午睡半梦半醒时,我主对我显圣,祂指示我这样做能让草药的药效附上神圣之力。”
听上去更像是您半梦半醒时的白日梦。
费奥多尔安静地啜饮药液,没把心里话说出口。他并不打算领教这位虔诚信徒的信仰之力。
“笃笃。”有人敲门,“司祭,我可以进来了吗?”
“请进。”
来人有一头柔顺的黑,他的身材不如司祭强壮,高瘦的身体被裹在衣物中。男人天生忧郁的眼睛在此时更显忧色,如同雾蒙蒙的冷杉林,他坐在费奥多尔床边:“费佳,我可怜的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喝了药之后好多了。”脸色苍白的少年有些心不在焉,他眼神直看着摆放坩埚的角落。
“放心吧米沙,他运气不错,只是膝盖脱臼——这是小问题,腿伸直就自动复位了——会肿起来大概是骨头挫伤了。”兼职村医、见过太多不幸患者的司祭心很大,他爽朗地宽慰米哈伊尔,“过个一年半载慢慢就好了。记得去找木匠给费佳打个拐杖。”
“科利亚叔叔,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少年插话道。
司祭见怪不怪:“你是不是还感觉想吐?”
“是的。”少年看向房间里的不可直视之物,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呕吐感。
“里面放了曼陀罗,它能缓解疼痛,但可能会让一些人产生幻觉。这个药剂配方我给很多人喝过,只有小部分人会有这样的反应,过一会儿就好了。”他从随身药箱里拎出几包药递给米哈伊尔,“每天吃一包。我先走了,安东请我去看看他家的牛。”
门打开又合上。父亲和司祭的交谈声像从水面传来,费奥多尔注视坩埚上生长的树木,它伸展粉色的肢体,纤长的末端在虚空中摆动,如同探触的腕肢。短短几分钟时间,它就从最初的种子大小长成了手掌长。
这是幻觉。费奥多尔安静地注视它。明明是幻觉却如此清晰,真神奇。
肢体开始变换色彩和形状,它不再像一棵树了。费奥多尔感到头晕恶心,大脑昏沉血管跳动。他不得不移开目光。
门再次打开,送走司祭的父亲回到房间,除了那棵树外,费奥多尔没有见到其他幻觉。他多愁善感的父亲问:“听说你是被野兽袭击的,你没走大路吗?”
他们所在的城镇位于山地中。虽然山里有野生动物,但很少会在城镇附近出没。
“是走大路。所以很奇怪,那只野兽……”费奥多尔思索,下意识啃咬大拇指指甲,“我确定弩箭射中了它的头部——我要再去现场看看。”
“虽然这么说会让你伤心,费佳宝贝,但我们只找到了你的箭。”身材壮实的女人推开房门,深紫的头编成粗粗的麻花辫垂落,紫色的眼睛充满带来坏消息的柔和歉意,“等腿伤好了以后多多锻炼吧。你总会猎到成年礼需要的猎物的。”
“我讨厌流汗。”看见来人,费奥多尔默默地缩进被子,“只用脑子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玛莎!”米哈伊尔惊喜地看向妻子,“商会的事那么快就解决了吗?”
来自异国的商人之女身上还带着北风的凌冽,她亲密地贴了贴丈夫的脸颊,又在孩子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情况有些变化。他们似乎换了个城主,原先说好的条款都得重新商议。”
妻子话语中透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米哈伊尔放下心。他只是小贵族末裔,比起经商更爱好艺术,在异国求学时与离家出走的玛利亚相爱。玛利亚看中了他家乡的价值,把乡间流传的酿酒技术变成黄金,紧接着,绵延的大山成为她取之不尽的宝库。她的眼睛仿佛具有魔力,总是能一眼看出山中平凡之物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