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阖眸侧对着我,半跪在院内那干涸的药池边缘,倚着死去多年的枯桃枝。
背上冲出的灵力细碎,像是生出了一双破碎羽翼。
我于是没有开口,只是坐下去,静静在那里看了许久。
涌向院内的灵力流早已停歇。
可往这片桃林输送的流注却仍汹涌不停。
那实在是极漫长极漫长的一段时间。
凭直觉,我想有几个时辰那麽久,那些灵力流才变得稀疏。
我抖了抖发麻的脚,看向申时衍。
他终于又睁了眼,眼神却不似先前那般清明。
涣散的瞳孔半天也没重新聚焦,而他的视线,也并未落到我这里半点。
我僵了僵,没料到选这法子的後果会是这样。
“申时衍。”我叫他。
因为赌气,我已有许久没这样叫过他名字。
然而他听见声音,周身颤了颤,反应却很是迟钝。
半晌,才扶着枯树干勉强站起身,又跌坐下去。
极为狼狈地,再起,再跌。
然後连起身的力气都不剩半点。
再後来,就根本没站起身来。
如此情形,又在此地,就让我无端想起当年。
我捡回他的当年。
于是我下意识想上前扶他一把。
然而走出两步,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不想重蹈覆辙,再走一遍当年的路。
因而,这次我改了主意,只是站在那里。
申时衍大概也猜到我的心思,于是他又闭起了眼,将头靠在粗糙树干上,静静调息。
“怎麽了,祁烟?”许久,他开口,出声虚弱,却难掩其中焦急。
见他恢复,我便问:“此处什麽也没有,你如何炼化法器?”
申时衍没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我有办法。”
没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我讨了个没趣,便又不太想搭理他。
于是扭头就要走。
却没想申时衍又在此时开了口。
他问:“若我现在重新补你一回当年的那些讯息,你会不会少讨厌我一点?”
这问题实在荒唐可笑。
我问:“我现在要当年的讯息有什麽意义?是能解开心结,还是能补回破碎的道心?”
申时衍被我的反问打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