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说,他这一身功法的代价,是厄运缠身,祸及身边人。
果真如此。
他的日子一直不顺。
似乎越是想要什麽,便越会以近乎惨烈的方式失去那一切。
譬如我。
哪怕他後来剖了道心,散了灵力,只想要我。
无论以何种身份,何种关系。
只求我留下而已。
但我却只是折磨他,一味地拿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讥讽他,践踏他的心血。
再然後,就丢下他清修闭关了去。
终归也并没留下。
那时他的状态已因损耗太过而大不如前。
再没有了能去天南海北一处处寻我的力气。
所以他就留在了这里。
起先还觉得我会回来。
但三年丶五年……
那样长的时间过去。
他知道我是故意甩下他,故意一声不吭就走。
也大抵不会再回来。
但他悔悟太晚。
那离体的道心早与置在枯桃树里的法器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便又将他困死在了这里。
连逃也逃不去。
只能等五感尽失,退回凡胎□□,然後死去。
所以他拿最後的力气,在桃树下挖了个可容他一人大小的深坑。
每逢病痛,便蜷进去等死。
我回来那日也是。
还好我回来了。
可我回来得……实在太晚了。
错过的时间,耗去的心血,就要靠成百上千倍的努力来还。
所以,在他哭得力竭,睡死过去的时间里,
我把我的道心剖了一半给他。
那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剧痛。
我早有预料,提前吞了几颗止痛丹药,却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当年申时衍能面不改色地剖出来又塞回去一回,然後再剖出来造个法器。
属实有惊人毅力。
我边暗骂着,边将道心放到他体内去。
自以为动作极轻。
可申时衍还是立时转醒。
他睁着眼,似是诧异,眼底难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