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叹气,坏的选择也是个选择吧。
跟弥勒面临的困境比起来,林听这儿只是小打小闹,不是熟人都不知道。
安白一直关注着林听,林听有点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消息灵通的他。
安白闲的没事儿跑去找瑞文闲聊,张嘴就笑话他:“你看看你,不给人家好脸色,你手下两个实习生都去抱别人的大腿了。”
瑞文微微扬起头,他的侧脸正对着玻璃窗,光穿过玻璃反射到他矜贵的定制眼镜上,他扬眉看人时,衬的他眼神格外锐利。
安白一屁股坐下:“哎,你别这么看我,小心我爱上你哦。”
瑞文嘴唇微启,露出一声冷笑,手指着门的方向,示意他滚。
安白就不滚,指挥不动屋里的保姆机器人,他自己个儿把凳子往瑞文的方向搬过去。
“哎,那个到处弄行星调节器的实习生,你真不管?”
“我们第一星球向来不参与这些事,你忘了吗?”
“好吧,咱们不参与其他星球的利益纷争,那个林听呢,听说这一周都在试图跟卡西安攀关系,你真的一点不管?算起来,她跟咱们来往这么久了,也从咱们这儿弄了不少好处,算是咱们这边的人吧,你能忍?”
瑞文冷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星际联盟的实习生?她作出的一切选择都基于她母星的利益,无论是我还是你,无权干涉。”
“让她的母星成为咱们的附属星球,咱们不就有权力干涉了?”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等到实习生计划结束,她的母星坐标公布,你亲自带着人去她母星谈判吧。”
安白问出了今天他最想问的问题:“别虚伪了,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也想占有林听的母星。”
瑞文淡淡道:“从我生下来那一刻,我的名下就有几百颗星球供我取用,你觉得我会对一颗贫瘠的小星球有占有欲?可笑。”
“真的没有吗?就算是为了你的家族,为了她母星上的银杏树?”
安白不确定瑞文的想法,但是从小长大相处了这么多年,安白微妙的直觉告诉他,瑞文有点不对劲。
安白的眼睛盯着瑞文上下打量,瑞文嫌他的眼神烦人,指使两个保姆机器人强行把安白请出去。
安白闹腾着不愿意,被赶出去的时候还夸张地大喊:“少爷,饶命啊。”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两个保姆机器人悄无声地地滚到墙角蹲好,宽敞的房间里又陷入了冷清。
瑞文自如地处理工作,等到天色微暗,他起身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如墨的夜色铺开,慢慢笼罩着所有有光的地方。
桌上打开的屏幕上排列着几页表格,短短时间内,这一批实习生还剩下百分之四十不到,进展这么快,这说明,这些实习生带来的利益,远远无法填饱星际联盟所有成员星球的胃口。
万古星域内的资源是有限的,新生的星球,新生的智慧生命,他们的成长和创造都是以亿万年计数,新生的赶不上需要填补的窟窿,不停的互相吞噬,以他的寿命,说不定能看到万古星域星际联盟崩塌,星球大战开启,全星域所有智慧生物都难逃一死。
从级级星球联盟退下来的智慧物种,传承了无数星际年的古老家族,他们总会知道一些别的智慧生物不知道的东西。
知道归知道,他也只能看着而已,最多,保全自己和家族。
低等星球的智慧生物还在茹毛饮血中挣扎,中等星球的智慧生物看到了宇宙之大,用尽所有力气往上爬,高等星球为了维持自身的位置,维持整个系统运转不崩塌,也用尽了全力。
这个宇宙中,从下到上,好像没有谁真的稳坐钓鱼台,大家都活的像被追击到苟延残喘,狼狈不堪的动物。
这个系统中,到底,谁赢了?
是谁起的?谁又能按下暂停键?
不,没有暂停键的,没有向上的路径,这个系统会崩塌的更快。
在这个宇宙中,究竟有没有一个东西,能斩断这种悲哀的循环?让所有智慧生物都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答案,还是没有!
能向上,就绝不向下。
能占有,就绝不放弃。
没有高级完美的智慧生命,动物性才是智慧生命的本性。
基因的底层逻辑不可改变!
星际联盟中的智慧生命们,有哪个种族没动过他们的基因吗?
没有!
就是因为都动过自己的基因,星际联盟中的所有智慧生命才会形成共识,才会认同基因不可改变,认同动物性为第一性,否定所有反动物性的无用道德,用此为自己的生存逻辑打下坚实的认知基础。
正是因为星际人人都如此,林听的母星才会那样特别。
克制动物性,拔高人性,甚至鼓励人去成为神!这样的社会形态竟然还很健康,让星际中一部分人对此产生了巨大的探索欲。
如果实习生的百年之期到来之前,星蓝没有踏入星际联盟,那么星蓝的命运注定了会很悲惨。
到那时候,像安白这样的人会前赴后继地冲向星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瑞文也无法预料。
林听大概意识到了一些,但是她还是没有真的看到她的母星真正的危机是什么,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不过,星蓝联盟中那群人类精英们,他们结合大数据模型分析从星际过来的所有意识形态方面的资料,包括每部影片的评论反馈观点,星际法律条文关心的重点、星际主脑有意识的偏向等等,他们现,星蓝的存在在星际联盟中太特别了,特别到没有其他相似的社会形态、人文形态、物种形态。
特别!弱小!两者兼具!
星蓝若是暴露在星际联盟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大象不踩蚂蚁那是大象不在乎,大象的眼里如果真看到蚂蚁了,蚂蚁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认真算起来,只剩下九十九年了,九十九年从蚂蚁成长为大象,就算全人类团结起来,也是个非常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