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轻飘飘几句话,就将这件事解决。
他看向童尘,顺带扫了一眼于微,“学着点,你们俩。”
于微翻了个白眼,但又不得不承认,多尔衮这死嘴,还挺厉害,讨价还价起来,菜市场中寻常老太太他能敌五个,也难怪,童尘她们三个,愣是没说过他。
童尘也不惯着多尔衮,“你赶紧去劝李福晋吧。”
滚。
多尔衮走后,于微忍不住和童尘吐槽,“他嘴怎么这么厉害?多铎也是,不过比起多尔衮,多铎还是嘴略笨,毕竟有时候他连我都说不过。”
童尘想了想,“应该是练的吧。”
“啊?”
大清自有诸王大臣议政之制在此,每逢国中有事,诸王贝勒往往要开会商讨(吵架),想劝服一众性格各异(无理取闹)的兄弟子侄,不会说话(讨价还价),是不行的。
多尔衮的嘴上功夫,那可都是从诸王大会(菜市场)里杀出来的真本事。
于微也不知道多尔衮和李福晋说了什么,对方也偃旗息鼓,甚至不久之后,主动找童尘承认了错误,但仅限于冒犯童尘这一件事,对于和萨仁吵架这件事,她死不认错。
萨仁兴高采烈收拾家当,准备回草原度假,哪里还在乎李福晋,早将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稀泥和好了,童尘也不想节外生枝,便原谅了李福晋。
事情已经解决,童尘却依旧愁眉不展,“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治标不治本,一桩案子就要一桩案子的断,该道歉道歉,这算什么?和稀泥吗?水多了加泥,泥多了加水,她们的矛盾并没有实际解决,而只是被搁置了啊。”
“你别想了,她俩这都算历史问题了,你也不能让所有朝鲜人改变他们固有的华夏蛮夷观,你也不能让萨仁放弃对自己部落乃至于民族的自豪。观念不同,不能强融,先放着吧。”于微劝道。
“你现在是个孕妇,孕妇不能忧思太多,你现在要放松心情,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我给你做了一件新睡衣,你在家里待着,穿它肯定很舒服。”
天气渐渐热起来,于微担心童尘怀孕和自己一样感觉炎热,特意让人为她做了一件新睡衣,材料选用透气的苎麻,宽松舒适。
但她的担心有些多余,童尘不仅没觉得热,甚至过了三个月,腹部依旧平坦,好似。。。。什么也没有,若非医师信誓旦旦,她的月经也停止,童尘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你也不吐,你也热,你甚至都不胖。”于微再怎么努力平复心境,那股酸涩的感觉还是涌上心头,“我嫉妒你,我嫉妒死你了。”
太嫉妒了。
这忍不了,这真的忍不了,那她吐过的酸水算什么?过的热算什么?长出来的板油算什么?为了恢复过去的腰身,她锻炼时留下的汗水算什么?
算她倒霉吗?
童尘眨眨眼,眼中忧虑浮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孩子太弱了。”
“别瞎说,是你这孩子省心。”于微立刻道:“那多尔衮爱生病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人是可以锻炼健康的,你看我,我刚过来那会儿多瘦,尖尖下巴,来盛京一段时间,脸就圆了,然后又减,减着减着,又怀孕了胖,现在不也减下来了。多尔衮运动量比我大多了,肯定比我更健康。放心吧,你肚子里的崽绝对没问题。”
童尘笑了下,忽然凑上前,盯着于微的脸,左右认真看了半天,“说起锻炼,你最近是不是又没锻炼,你刚掉没多久的双下巴,又若隐若现了。”
于微叹口气,抿唇道:“最近过得安逸了。。。。”
多铎一回家,于微以往的规律生活完全被他打乱。
当然,她自己也需要负一点点责任,一点点偷懒的责任。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吃早饭,吃完早饭,多铎哄金大宝玩,于微就和舒伦和舒舒一起唱歌玩游戏,三个人唱,多铎就抱着金大宝在一旁听,听完,父子俩一起拍手称赞,一家人其乐融融。
亲子互动结束,就该吃午饭了。
午饭自然要丰盛,丰盛得于微吃完了就晕碳,两人倒头继续睡,睡醒了,下午就该努努力了,他们躺在炕上,多铎蹙着眉头,一字一句看着皇太极指定阅读书目,于微就翻旁边那本,据说是努尔哈赤留下来的《三国演义》。
相传当年努尔哈赤起兵的时候,看不太懂兵法,就将阅读门槛稍微低一些的《三国演义》当做教材,给手下们看。现在也是进步了,到了二代,都能捎带着学点历史,研究国家兴衰之因了。
他们唯一激烈一些的运动,就在分不清被子长短的时候,你扯过来,我扯过去,然后扯到一起,你推我搡,你亲我啃,直到将被子旋几个来回,找到头尾。
这不是于微一个人的胖,是一家人集体双下巴。
童尘一听,一时笑出声,“好好好,你们一家人要是都这么安逸的话,过段时间围猎,可就没人跟我们家多尔衮抢头筹了。”
春天快来了,每年春夏,气候温暖,草长兽肥的时候,皇太极就会带着大一家子出去狩猎、郊游,诸福晋、公主额驸、阿哥福晋都会前往。大汗出行,诸王贝勒往往也会带着家眷同往,整个家族协同狩猎,增进感情。
老爱家一年一度的团建,即将开幕。
每年团建项目都很固定,骑马射箭打猎,安逸,是消磨马上功夫的最大敌人。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应该push一下多铎了。”于微若有所思。
于微陪着童尘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家,一进院门,便见多铎和三个孩子都在外面,多尼的摇车被搬了出来,放在一个大木架上,温暖的阳光照在白胖的婴儿身上,随从妇人不断用虎头玩偶逗他玩。
舒伦在一旁踢毽子,五色的羽毛,也不知是什么从什么飞鸟身上拔的,表层还带着一层流光,在阳光中上下起伏,晃得人目不暇接。
多铎正在院子里搭架秋千,也不要下人经手,自己亲自拼凑,他蹲在地上,蹙眉规划着木头的顺序,坐在台阶上,乖乖等多铎搭秋千的舒舒见他额头渗出汗水,拿了巾帕,步履蹒跚走到多铎身前,要为他擦汗。
他忙伸出额头,舒舒擦得认真,多铎紧蹙的眉毛渐渐松开,目光柔和似水。他抬手,摸了摸舒舒的小脑袋,“好了,过去等着,阿玛一定给你搭一个大大的秋千。”
闻言,身后舒伦毽子落了地,她催促道:“阿玛快搭,不要偷懒。”
多铎回头,看了一眼舒伦,小姑娘也看向她的阿玛,一双眼睛亮,浑身理直气壮,多铎见她这模样,不由‘嘶’口气,“怎么跟我说话呢。”
正逗着多尼的于微一抬头看见父女二人对峙,一时没忍住笑了,也催道:“快搭,我们要荡秋千呢。”
多铎抬头,看向于微,“催催催,催什么?”
于微盯着他的眼睛,故作凶悍道:“快干活,都等着呢,不止舒伦,我们多尼也等着呢,是吧。”于微伸手,食指在多尼下巴挠了挠,多尼顿时嘻哈大笑起来,双手双脚一起扑腾起来,将个摇篮踢得通通作响。
闻声,多铎无奈笑了,于微也笑了。
“行行行,我搭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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