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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7節

陸令晚看著他伶俐起來的眉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這樣的人物,他這樣的盛怒之下,她又怎會全然不懼。

陸令晚緩和了一會兒,才勉強在這樣的盛怒之下維持著鎮定。

昨日將他迷暈,只因從前她也曾給他寫過幾封字字含情的書信,生怕他日後以此來要挾利用壞她清白。

可當她拿走那些書信之後,一撇眼見書信下壓著幾張紙。展開來粗粗一看:

“九月十六,陸三小姐起於卯時,僅食米糕兩塊。秀眉長蹙,面有沉憂。陸大老爺派一嬤嬤至,為其悉心梳洗裝扮。四時二刻,乘馬車入宮選妃。午時正於皇宮南門出,面色不虞,馬車拐入街角,忽急轉,一路馳奔至陸氏錢莊。酉時方回府,與陸府大老爺密談兩刻方出。面有摑痕,然神色平寧。回房後,其母柳氏及陸府二老爺前來探看,陸三小姐遭父訓誡。待柳氏及二老爺出,於羅漢床上怔然,枯坐良久。有僕婦前來稟陸少爺之事,陸三小姐倉皇而出,去往東廂房勸說。後散左右,獨行院中……”

“九月十五,陸三小姐卯時二刻,辰時食金絲小卷兒,並雞絲粥一碗。其後於院中練習宮中禮儀。午膳所食尚可,有喜什錦豆腐撈一菜。後小讀遊記兩篇,午睡兩刻。未時二刻,蘇家小姐前來探望。二人閨中密語,交談甚歡,所談均皆為入宮選妃之事……”

那時陸令晚只覺脊背生寒,渾身竟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她的一言一行,一飯一飲,竟都在他的嚴密監控之下。

就在這時,她無意間將案角的賬冊拂落一地,卻見那賬冊皆用密文寫成。心中一驚,想了想,終究把那兩個賬冊拿走了。

思緒收回,陸令晚撇過眼去,不再與他對視。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陸令晚咬了咬牙,知道今日必須與他做個了斷,再拖下去後患無窮:

“昨日所為,不過是小女的自保之策。如今既世子爺的目的皆已達成,不如今日彼此放過,日後嫁娶兩相宜,老死不相往。無論陸家待我如何,我都不會與陸家兵戈相向。所以,日後,世子爺不必在我身上費心思,我也絕不會再做世子爺手中的棋子,或是一柄趁手的刀。如果世子爺同意,我自會將賬冊完好歸還。如若世子爺偏要一再相逼,我也只能拼死一搏了,屆時不過是……”

陸令晚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身子便被一股巨大JSG的蠻橫力道一扯,人便被壓在了那張檀木圓桌上:

“好!你覺得我在利用你,覺得我在對你耍手段!我今日便讓你看看,怎麼才是真正的手段!想同我老死不相往來,我今日便讓你萬劫不復,再無退路!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厲害的小嘴還能再說出什麼!”

齊昭南說著,便要去解她腰間的湖綠色束腰。

陸令晚壓住喉中的驚喊,只費力掙扎躲閃。不是沒想過他會用強,只是到底覺得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她自恃有把柄在手,他怎麼敢……

見束腰已被扯下,陸令晚此刻已是隻驚怒交加:

“齊昭南,你今日若敢……若敢……明日那兩卷賬冊,便會交到二公子手中!我實不知那賬冊有何機要,但想來我那覬覦你世子之位已久的表哥,定然會抓住一切機會置你於死地。”

“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阿晚。”

他說的陰冷,心中的怒氣像是再也壓制不住,頃刻間不要噴薄而出。

他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同自己服個軟,眼下倒覺得是當真要好好懲治一番了:

“好!你既願意當這個出頭的椽子,我便成全你!你儘可以試試,爺活到今日,還從未吃過誰的威脅,你是第一個,是個有膽識的。”

他說著,正一把扯下她的月白色撒花襦裙。

她但凡還對兩人的情分有一絲一毫的憐惜,昨日便不會將他迷暈行竊,今日也不會來要挾於他,她是鐵了心要與自己一刀兩斷的。

想到這兒齊昭南只覺那滔天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那點子殘存的理智也要被憤怒吞沒殆盡。

“齊昭南……”

她喊他的名字,聲音裡帶了哭腔,已是軟了下來。她甚至不敢再掙扎下去,生怕弄出了太大的動靜。

此事散播了出去,她便再也走投無路了。她不再忍耐,淚水就那般順著臉頰滑入濡溼的髮間。

“齊昭南,你知道的,不是嗎”?”她顫抖著哽咽,任由淚水肆虐,“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你該知道的,不是嗎?這些年,為了能在陸家有立足之地,為了將二房撐起來,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都是知道的,不是嗎?為了讓大伯覺得我有價值,高看我一眼,我戰戰兢兢,不敢踏錯一步。為了讓大房能容得下我們二房,我甚至不惜冒著風險做那些掉腦袋的生意。我既要把這些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又要謹守閨德,不能拋頭露面,其中的艱辛你是知道的,不是嗎?在你眼中這些心血不值一提,你隨手一揮便將這些毀得乾乾淨淨。現在你又憑什麼憤怒?憑什麼質問?憑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你?覺得我們依舊可以走下去!”

齊昭南終是停下了動作。

不知是她的哪句話亦或是哪滴淚燙著了他的手。

她向來是個倔的,他看著她走過那麼多的艱難,此刻也只是第二次見她流眼淚。

他站起身揉了揉眉心,也有些懊惱,可說話的語氣依舊生硬著。他將手中的束腰扔給她:

“把眼淚擦乾淨了再來同我說話,我不吃你這套。”

陸令晚頓時如蒙大赦,趕忙整理著半褪下來的襦裙,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整個人又慌亂又狼狽。

齊昭南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原本也是想著今日來好好同她說的,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隱瞞於她。

可見她分明沒有半分傷心難過,有的只有與他一刀兩斷的決絕,甚至不惜偷盜賬本來要挾於他,他焉能不惱怒。

甚至也會懷疑這相處的大半年裡,她肯傾心於他,究竟是因為他這個人,還是因為他那個合適的身份。

陸令晚規整完畢,退了好幾步離的齊昭南老遠。

齊昭南看在眼中,又覺得那方才壓住的火氣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可他終究壓著脾氣,沉聲道:

“過來。”

陸令晚抬眼看了他一眼,生硬的往他挪進了兩步,卻整個身子微微往後傾,分明是隨時準備逃開的樣子,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

齊昭南看著覺得好笑,也不與她計較:

“將身份隱瞞於你,的確是我不對,且當初接近你又扯了些不好的心思。可到了今日,你也該明白,我堂堂一個侯府世子,想要毀掉你如何不容易,想要對付陸家又什麼辦法沒有,還用得著非要娶你過門?你怎的那般沒良心,偷我賬冊還要挾於我。你即便心中有氣,如今鬧一遭也該夠了。你若心疼那些生意,待成婚了我悉數補給你。我從小在軍裡,摸爬滾打慣了,是個粗人,從不信奉什麼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信條,往後你想做什麼,我也不會對你橫加阻礙。只是有一點,日後嫁了我,你便要一心向著我,與陸家和你那什麼狗屁表哥劃清干係。”

他說著,還兀自哼笑了一聲,“你以為你一口一個表哥叫的倒是親近,便沒想過我去見你時為何那般巧合?戴著便偏巧是那塊玉?你那表哥心思可真是深?”

說著起了身,走到她面前,用有些粗糲的指腹替她擦著眼淚,有些很恨的:

“我大雁都捉好了,成不成婚的,哪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