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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17節

筆下的墨跡粘連在一起,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像是無知小兒的一張塗鴉。

所有的情緒頃刻間爆發起來,她猛地將身前的桌案推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無望地哭了起來。

這些日子積壓在心裡的那些恐懼和煎熬,全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她哭的那樣猛烈而肆意,漸漸的她覺得身旁彷彿有什麼熱浪包裹了自己。

她睜眼看,眼前是一團簌簌燃燒的火焰。

她驚得連連後退,還在那火勢燒得並不算大,這才鬆了口氣,趕忙要去提屋中剩下那半桶水,卻聽到木門猛地被踹開。

那人大步流星的跑進來奔來,手中提著一木桶的水。

盛怒之下的齊昭南那般駭人,他一把將還愣在那裡的陸令晚推到了一旁。

手中提著的那桶水嘩的一聲澆在那熊熊燃起的火焰上,又趁著火團熄滅之際上前踩了幾腳,那團燃起的火這才徹底熄滅了下來。

他緊繃的身子這才鬆懈下來,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往後踉蹌了兩步,手中的木桶也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按了捏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他轉過頭見陸令晚正從地上爬了起來,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那點子慶幸邊霎時間被破天的怒火衝散。

他陰沉著臉,已是氣急了的模樣。他瞪著眼,怒不可遏的在房中踱了兩步,氣勢洶洶的。

轉眼見那女人仍那般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兒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的怯意和悔改。

他終是忍不可忍,將人一扯便按到了牆面上。

他彷彿這才解了氣似的,對著她咬牙切齒的:

“陸令晚!你就這麼點能耐嗎?平日裡那牙尖嘴利的模樣哪裡去了?想死?哪那麼容易的事!便是你做了惡鬼,我也能將你從陰曹地府裡拽出來!”

他寬厚手掌下的肩膀似在發著抖,齊昭南抬頭去看她的臉,卻見她眼角有淚,臉上卻是笑著的。

陸令晚見他凶神惡煞盯著自己,仰起頭來對他咯咯地笑,似瘋魔了一般:

“齊昭南,你以為我在尋死是嗎?你以為我會蠢到為JSG你這種惡鬼獻祭是嗎?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不過是一時打翻了燭火,走了水。”

齊昭南一怔,這才反應了過來。剛才他在地下的暗室之中本已氣的就要甩手離去,卻忽聞得一股燒焦的味道。再一抬頭,那扇木門後透出來的光亮讓他心陡然心驚。他並未多想,提著桶水便衝了上來。

可如今再想想,那不過是小小的一團火。

若陸令晚真有了輕生的念頭,必是一擊即中,怎會是那小小的一團火。他竟然此刻才反應過來,實在是關心則亂了。

只是如今被她點破,見她當著自己的面笑的那般肆意,不禁心頭火起,臉拉的老長。

他看著她渾身發抖的笑著,此刻臉頰上不知在哪裡蹭了幾道黑灰的印子,實在算不上美。

可她眼淚淌下來的時候,混著那張狼狽的笑臉兒,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破碎之美。可那雙下著雨的雙眼,卻是一如既往地透著清高。

他恨極了她清高麵皮下怎麼也不肯催折的脊樑。

他一咬牙,扯著她的手腕便往外走。待下了石階,到了那間地下的暗室之中,將她往那盛滿水的缸前一推,吹亮了火摺子往水面上一映:

“陸令晚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究竟憑著什麼跟我犟到現在呢?”

陸令晚被他按著,兩手撐在缸沿上。

水面將她現下的面容清晰地印了出來,散亂的鬢髮和著細汗沾在臉上,似鬼的一張臉。紅腫不堪的一雙眼,淚水夾著灰塵黏黏在臉上,最狼狽不過的模樣,彷彿那水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面目全非的另一個人。

陸令晚笑了,轉過臉來對著他的手狠狠地就是一咬。

那一咬,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好像要生生撕下他一塊肉來似的。

齊昭南吃痛,本能的想將她一把甩開。可到底怕傷了她,生生忍了下來。

陸令晚終是鬆了口,卻染紅了她原本那瓷白的兩排糯米牙。

她看向他,嘴巴在笑,眼睛卻在哭:

“你不是問我憑著什麼嗎?就是憑著這口幾要咬碎了的牙。”

她惡狠狠地盯著他,眼中是怎麼化都化不開的恨意。

她受夠了!受夠了他欲擒故縱的把戲,更受夠了他貓捉老鼠般的擺弄!所以那一刻她毫無顧忌、毫無畏懼地嘲弄他。

她已經被他推入了十八層地獄,早已墜無可墜,還有什麼好怕他的呢?與其被他一次一次的凌遲,還不如徹底激怒他,也好有個了斷。

可是想象中的暴怒似乎並沒有來,她的身子忽然被人摟在懷裡。

她只是愣了一瞬,便毫不猶豫的想推開這令她喘不過氣來的桎梏。

漸漸的她感覺到抱著她的身子在發抖,但是桎梏著她的手臂卻越收越緊:

“陸令晚,這是你說的,不要做那樣的蠢事,連那樣的蠢念頭都不要有。你都沒有看見我這個惡人的下場呢,你說是不是?”

陸令晚不知他今日發的是哪門子癔症,一心想把他推得遠遠的,可又哪裡抵得過他的力氣她一發狠,一口就咬在他的肩頭上,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要生生撕下一口肉來。

齊昭南並沒有躲,有尖銳的疼痛鑽進肉裡,他幾乎用全身的感官去感知肩頭那蔓延開來的疼痛。

忽的便笑出了聲,他真是愛極了她這副惡狠狠的模樣。還是這樣好,生龍活虎的,不似一具冰冷的毫無生機的屍體,不是一副只拿一雙平靜無波的妙目看著自己的清高模樣。

他愛她的清高模樣,卻也恨著她清高模樣下卑折不彎的的脊樑。

他還是喜歡她惡狠狠的瞪著自己,恨不得將自己拆吃入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