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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頭白月光 反派心頭白月光 第20節

陸老賊這是怕自己空手套白狼詐他呢,他將脊背往椅背上一倚,也不與他含糊:

“大人昔日的幕僚陳松,眼下還好好活著呢。當年是他運道好,遇上了我這活菩薩,才得以從那大火裡死裡逃生。哦,對了,他逃出來的時候,身上似乎還帶著那本軍賬明細,要不我給大人念一段兒?正保二十一年九月三日,借運糧漕船,運黑火五萬斤與西南秦王之軍。正保二十一年九月十三日,以戶部運糧船作掩,備秦王之師黑火三萬噸。正保二十一年臘月二十八,以大通糧倉之名......”

“陸世子!”

齊昭南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陸茂松咬牙切齒的聲音打斷。

齊昭南不以為忤,屈指往桌案上扣了扣:

“陸大人如今可願請尊夫人和令弟出來一敘?”

陸茂松一閉眼,只得將自己的長隨叫來,讓他將自己的夫人喬氏以及陸二老爺叫到這書房來。

如今被人拿捏住把柄,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只恨當年被那秦王拿捏住把柄,他暗中助了他幾回。

那時正寶末年先帝駕崩卻無子,諸王混戰,鬥得兩敗俱傷之後,反倒是當今的聖上嶄露了頭角,被太皇太后看中,接到宮中立為新帝。

一時諸王不服,尤以秦王為首揭竿而起,直逼當時的皇城。當年打的那般混亂,他向來是個圓滑的,便想著藉著這個機會兩頭下注。卻哪知道當年的一念之差,便成了今日的禍患。

***

喬氏原本以為只是陸茂松有事找她,哪知一到,見門口的丫鬟僕婦小廝們都被打發的遠遠的,而堂中忠勇侯府世子齊昭南和二房的老爺陸茂柏竟然都在,一時摸不著頭腦,只依著禮節,上前給齊昭南見禮,說了些場面客套的話。

齊昭南卻懶得與她打太極,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從喬氏面上掃過,然後看了看陸茂松,又看了看陸茂柏,陰森森地嗤笑一聲:

“兩位大人還不知道吧,這位夫人都瞞著你們做了怎樣的好事?”

喬氏不意他竟當眾發難,不禁臉色一白,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接著便聽齊昭南緩緩的道:

“不如聽這夫人說說,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裡,貴府三姑娘究竟被關在了何處?對了,這位夫人同你們二位的說辭還不一樣呢,可總而言之,都是把人放在了莊子上,是也不是?”

事情被當面揭穿,喬氏心中又惶恐又窩火,卻還撐著面子不屑的道:

“那丫頭不聽管教,與人私相授受,便是將她關去戒園又如何!是那三丫頭自己同我求的,說是怕她母親受驚,這才編了個去莊子上的幌子,我......JSG”

她話還沒有說完,齊昭南便面色一變,將她衣領猛的一扯,便將人直愣愣的拽在了地上。

喬氏麵皮兒著地,磕掉了兩顆牙,吐出一口血沫子。她直愣愣看著地上吐出來的那兩顆牙,還有些怔愣,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反應過來,她忙捂著那迅速腫脹起來的左臉,開始撒潑:

“老爺啊,你看這是做什麼呀?沒有天理啦!沒王法啦!”

她一邊哭喊著,一邊拿眼去瞧陸茂松。見他一副窩火隱忍的樣子,不禁心中一驚,只覺大事不妙。

果然她人還沒有爬起來,便被齊昭南又拽到了跟前兒,那如惡魔般凶煞的眉眼緊緊逼近她,眼中噴出的惡火彷彿能將她燎成灰燼:

“便是此事不論,夫人柳氏病危,你為何故意將訊息封鎖了起來?為何又不將陸令晚放出來讓她去見她娘最後一面?你這個沒了心肝的毒婦!”

喬氏知道自己今日難得善終,她往眾人臉上環視了一圈,忽的“哈哈”笑了起來,眼裡淬了惡毒的光:

“為什麼?那個狐媚的小蹄子,毀了我兒的一輩子,我就是要讓她在那暗無天日的戒園裡死掉!我就是要讓她見不到親孃的最後一面!我就是要讓她比我兒要痛上千百倍!”

齊昭南當胸便是一腳,喬氏在地上滾了幾滾,一口血便吐到了地上。喬氏扶著發昏的腦袋抬頭,見齊昭南一雙黑底的皂靴落在她眼前,那人如同深淵惡鬼般的聲音自頭頂傳下來:

“那我今日便告訴你,你這是恨錯了人。陸宗麟作弊的事,是我告訴那安平伯的,至於你兒子的腿,也是我在小郡主面前挑撥的,可你今日能奈我何?”

喬氏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可嗓子眼裡的悲鳴卻一聲都發不出來。她匍匐地爬到陸茂松身邊,搖著他的袍擺哭嚎道:

“老爺啊,你要為我做主,你要為麟兒做主啊,老爺。”

“夠了!”

陸茂松猛地一拍桌案,不知這話是對齊昭南說的,還是對喬氏說的。這夫人喬氏當初竟然騙他,只說將晚姐兒罰到了莊子上思過,卻哪知她竟然這般大的膽子。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夫人,如今他倒也不是心疼她,而是看著齊昭南這般踩他的臉面,不可能不怒。

齊昭南也轉過眼來看看向他:

“說到底,這是陸家的家事。陸大人,你說此事該當如何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斜挑著眉眼看向陸茂松,言語之間的威脅意味已十分明顯。

陸茂松將牙齒咬的齟齬作聲,一張老臉已氣的漲紅。

“看來陸大人還是捨不得這夫妻情分,不如我替陸大人想一個。既然尊夫人這般喜歡那戒園,不如自己住進那地方,陸大人覺得如何?”

陸茂松還能說什麼,自己的把柄被人拿捏在手裡,他還不是得像條狗一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他看了眼喬氏,這蠢婦自作主張本就活該,況且這些年喬家早已幫不上他什麼,反倒是他那大舅哥屢屢給他惹禍,讓他擦屁股,孰輕孰重,他自然看得分明。

喬氏與他夫妻多年,這會兒看他神情又怎會不知他心中想著什麼,於是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仰天嗤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陸茂松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若不是我們喬家......”

陸茂松的手掌打向了喬氏的臉:

“你給我住嘴!”

說完便叫來了自己的親信長隨進來,道:

“把人暗中給我送到戒園裡。若是有訊息傳出去,拿你試問。”

喬氏被人堵著嘴拖下去,房裡一時陷入了寂靜。

此時朝陽整個的露出臉來,濃霧盡散,金茫茫的光灑進窗裡,將房裡的汙穢塵埃照了個分明,彷彿能將人心底的腌臢都一一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