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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天空 第208章 來而不往

午時剛過,陳讓便和安平來到文彥博的官邸,安平上前,將拜帖遞上。

門童接過拜帖,煙溜似的跑進去了,沒過多久,又煙溜似的跑出來,見著安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兩位不好意思,我家相公正在會客,讓你們稍等!”

陳讓笑笑,也沒有說話,而是來到一棵大樹下。

這蜀中的天氣有些怪,最熱的季節並不是夏季,而是秋季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二十四個秋老虎,真的不是白叫的。

這個時候的雨水很少,太陽一天比一天猛,直到立秋前後,一場大雨下來,就可以穿長袖了,今天的天氣,真的很熱。

大樹下面好乘涼,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陳讓剛在樹下坐下,那個門童又跑過來道“不好意思,兩位,這樹下不能坐人,有礙觀瞻!”

“有礙……觀瞻?”

安平有些氣不過,揚起拳頭,如果不是陳讓攔著,真想一拳打過去。

宰相門下無白丁,宰相門下七品官。

這話可不是白說的,意思很直白,沒有什麼難理解的,就是說宰相門前的一個看大門的,也就是現在的保安,就相當於朝廷的七品大員。

現在的文彥博雖然不是宰相,卻是成都府知府,雖然都是知府,但成都府知府,卻遠比王安石那個合州府知府要大得多,份量也要重得多。

陳讓是以成都府教授的身份來拜訪文彥博的,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個門童看不起他,也在情理之中。

安平有些不服氣,知府他又不是沒見過。

在杭州的時候,那個楊偕,他就見過,在見楊偕的時候,靈山姑娘把她那塊黑不溜秋的小木牌牌往人家面前一亮,就直接被人家請進去了。

今天,靈山姑娘沒來,是自己來的,結果連人家的門都進不去,想想就覺得憋屈,剛才在三合院的時候,他還認為自己不比靈山姑娘和沈從差。

現在看來,靈山姑娘和沈從身上的那塊黑不溜秋的牌牌不是不管用,而是太管用了,想到這裡,有些賭氣地道“少爺,你身上不是有塊黃澄澄的牌牌嗎?借我用用!”

陳讓笑笑,沒有理他,他身上那塊黃澄澄的牌牌,那可是皇城司副都指揮使的身份象徵,那玩意非但不能隨便用,更是不能隨便借人的。

這安平真的要把那塊牌牌在這個門童面前一亮,別說是這個門童會嚇尿,就連文彥博,也要屁巔屁巔地跑出來。

開玩笑,皇城司,天子近臣,大宋最神秘的特務機構。

如果真把皇城司給得罪了,就算他晚上睡的哪個小妾,動了幾下,說過什麼話,撒過幾次尿,只要他們願意,明天就會呈到官家那兒。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皇城司的權力雖然很大,但不到萬不得已,陳讓還是不想動用這個權力的,雖然在他的心中,人與人之間,生而平等。

但現實卻不是這樣的,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他那個恩科進士,成都府教授,代表的才是他的身份,而皇城司絕對不是。

恩科進士、成都府教授,帶給他的是尊重,是一種可以被社會認可的社會地位,而皇城司副都指揮使,帶給他的,卻是別人對他的害怕。

古今中外,沒人喜歡特務,陳讓其實也不喜歡。

文彥博想來也不喜歡,只是他的這個稍等,似乎讓他等到有些久,從子時末,未時起,直到太陽偏西,足足兩個時辰,最終也沒有等來文彥博。

而是出來一個師爺,來到陳讓的面前,對著陳讓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冷冷地道“你就是陳讓陳大人吧?我家相公說了,他沒空見你,他讓老夫給你帶句話。

你在合州城如何鬧騰,那是王安石的事情。

來到這個成都府,就好好地做你的教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才是讀書人的事情,把讀書人趕去做工匠,成何體統?簡直就是有侮斯文!”

陳讓愣了,不見自己就不見自己吧,還讓自己在外面等候兩個時辰,等兩個時辰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一個師爺,跑到自己的面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你這樣做,算幾個意思?

傲慢的人,老子見是多了,但像你這般傲慢的,老子是真的沒見過,就算你是文彥博,那又能如何?

在陳讓的印象中,文彥博的思想守舊,他是知道的,但也是針對人的,像范仲淹、歐陽修他們搞的那個慶曆新政。

那種站在上位者、俯視眾生、看上去像施捨的新政,他還是支援的,他不喜歡自己,多半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在漁山報社的那些言論,對自己避而遠之。

畢竟,這個時代,像王安石那樣勵志變法、不遵古訓的人,不多!

就算王安石,有的時候,也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太過激進,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得罪的可不是哪一個人,而是全天下的讀書人,整個仕人階層。

他選的那條路,註定是一條難走的路,就連王安石自己都覺得,陳讓走的這條路,他能陪陳讓走多遠,他也不知道。

所以,以他的文才,為漁山報社寫兩篇文章,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是沒問題的,但是到現在為止,他別說是文章,就連一小詩都不願意表在上面。

看來這個文彥博對自己並非一無所知,他不見自己,到底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還是政見不和,陳讓不得而知,但是眼前的這個師爺。

那說話的語氣,搖頭晃腦的,讓自己真的很不爽,老子好歹也是官家恩點的恩科進士,成都府教授,大宋堂堂的承奉朗,在老子面前,你算老幾?

他剛才的那番話,如果是文彥博說的,那還說得過去,但你一個師爺,有啥資格在自己面前搖頭晃腦,真當自己是宰相的門客,真當自己是七品命官了?

再說那個文彥博,現在還不是宰相呢,正在想方設法辦結那個張貴妃呢,離宰相還遠得很呢。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對我不敬,那就怪不得我對你不客氣了,想到這裡,皮笑肉不笑地道“請問老先生,你剛才在我們面前,自稱什麼?”

那師爺橫眉一挑,冷冷地道“老夫……有什麼不對嗎?”

陳讓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一個門吏師爺,就敢在本官面前自稱老夫,你這是置朝廷禮法於何處?安平,給我掌嘴!”

從中午到現在,安平早就窩著一肚子的火,聽到陳讓的命令,想都沒想,一巴掌就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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