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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宦妻姜芙 第32節

“如果做不到,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要殺要剮隨便你,我不怕!”抬手猛指殿外,抱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又是這個名字,崔枕安掌心撐著桌案站起,無邊妒火在她又念起那個名字的時候再次燃旺,許是多飲了幾杯酒,許是他心頭壓抑良久,聽不得姜芙將她自己與旁的男子放在一起。

他猛吐一口濁氣,滿布深紅,只要她再多講一句鍾元,連他自己也無法預測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就那麼在意他?”

“是!”姜芙仰臉起臉。事關鍾元,她向來義無反顧。

“我見識過你為別人瘋魔的樣子,你是為了他不得不留在這裡,知道你們讓我覺著自己像什麼嗎,就像個不斷逼你就範的惡人。”

“我的女人在為了別的男人能活命拼盡全力,”突然抬眼,崔枕安輕笑一聲,笑聲帶諷,“甚至他根本算不上是男人!”

從前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擁有姜芙全部的愛,可如今驚覺已晚,那份感情都加到了旁人身上,那素來高傲目中無人的太子殿下,孤身在京面對一切風雲詭譎未曾懼過一回的質子,初次感到了再求難得,被人拋棄的無措感。

最怕的不是從未得到,而是曾有過卻失去,想要再尋卻求之不得,這挫敗、懊惱的滋味每日都在折磨他,不斷的提醒他,姜芙與他越走越遠,姜芙從未有一刻想要留在他身邊。

“你才不是男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只是見不得旁人侮辱鍾元,珠唇一抿,重聲回諷,“鍾元比你強上千倍萬倍,你連一根手指頭都比不得他!”

兩廂誰也不肯相讓的氣話,直擊到崔枕安的心口,似一下子被人擊穿了心肺。崔枕安紅眼沉肩,氣勢震人。

沉默自這殿中越拉越長......

方才氣頭一過,冷靜下來,姜芙瞬覺不妙,眼前這人似一隻兇獸正虎視眈眈望著她。

姜芙第一反應扭身便是跑,散落的長髮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內殿尚未跑出,手臂便被人猛一下子攥住,隨之撞上一個火熱的胸膛。

姜芙被人捏著肩調轉過身,兩隻手腕被他一手禁住抬高,下一刻頭暈目眩整個人被他扛起放在肩上頭腳懸空。

“崔枕安你放我下來!崔枕安.......”姜芙雙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打在他背上,高聲尖叫,雙腳不斷撲騰掙扎他全然不顧。

扛起姜芙走上床榻,一把將人丟下,他一腿伸直踩在腳踏之上,一腿彎膝折跪於榻沿,姜芙在床上打了個滾驚著眼朝下爬去,又被他長手一抓拎了回來,重重丟到床角。

“我今日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此刻的崔枕安氣的快要瘋了,哪有什麼理智可言。單手扯了自己衣袍朝後丟去。

見他解了自己的外袍丟開,姜芙終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無處可躲,只能緊緊縮在床角,卻被他一手拎了腳踝自角落拉出來。

姜芙胡亂撲騰,高聲尖叫,雙手在眼前抓舞,有幾下正抓在崔枕安的臉上,可她身纖力弱,那般反抗哪裡是崔枕安的對手,如同先前一樣,他只需一隻手掌便能將她禁的動彈不得。

雙手被人扣住掰在頭頂,隨之眼前又是一片黑影覆上,醉意雜著怒意的吻胡亂落在姜芙臉上,曲膝壓住她撲騰的雙腿,另一隻手去解她腰前的玉帶。

夏日衣衫單薄,輕扯幾下便散開零落。

姜芙的頭左右擺動想要避開他吞人似的唇,閉著眼聲聲尖叫,卻又被他的唇堵住,所有的尖叫皆被崔枕安吞了回去,化為一聲聲含糊不清的嗚咽。

有什麼東西異應而起,杵在姜芙身前。姜芙怕極了,她自知無力迴天,自知不是崔枕安的對手,掙扎再也無用,萬念俱灰閉上眼,胸口噎悶,多年的委屈和怨恨洶湧奔來,再也扣壓不住,化為熱淚,泫然而落。

姜芙的眼淚砸在崔枕安的側臉上,正落在他的唇畔,滑入齒間,苦澀鹹楚。

他的粗莽刁橫的動作終停住,埋在姜芙肩窩處的臉抬起,與她面對面。

姜芙閉著眼“哇”地一聲猛哭出來。

“你.....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哭得狠了,姜芙紅著臉一抽一噎的質問,“你忘恩負義.......”

點到傷心處,姜芙越哭越狠,似要一下子把心中所有的怨懟與怒恨盡數發散出來。

從前她在沈府過的小心壓抑,後來嫁給了崔枕安,她終以為可以不再寄人籬下,可以與自己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崔枕安可護她疼她,再也不必過以前那種看人眼色的日子......

結果呢?這人棄他而去,又這般待她。

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先前湧起的那陣強烈的邪火在看到她這副悽楚模樣後消散一半,心也隨之跟著顫。

不忍再欺負她。

她哭的兇狠,緊閉著眼一下都不願看他。

崔枕安太陽穴都跟著疼,胸口一聲暗歎,終是放開禁著她的手,雙掌左右撐在姜芙身側緩緩支起。

她兩條胳膊仍搭在頭頂,兩道淚痕自眼角滑入散開的鬢髮間,染了一抹深重,崔枕安實忍不住探出手去接了她的淚珠子,卻如何也接不盡。

眉頭隨著她的哭聲蹙起,幽瞳悵然,臉壓下,將她眼旁的淚含住,吞下。

唇沾在她的一雙美目之上,落下最後一記安慰似的輕啄後終起身坐直,伸手緩緩將她被扯得凌亂的衣衫規整好。

未計她究竟哭了多久,哭到最後連一點氣力也沒了才沉沉睡去,夢中還在抽噎,鼻腔一提,整個身子都跟著抖一下,泣聲落在空蕩蕩的房中,一下一下碎人心。

崔枕安便一直坐在身邊看著她,最後探手為她撫淨臉上的殘淚。

方才的掙扎間繡鞋早不知飛到何處去,只有兩隻腳踝還懸在榻邊,崔枕安動作輕柔將姜芙雙腿抬回床內,伸著錦被搭在身上。

夜色中身上那陣邪火久久才散,袍下所支亦好不容易冷卻消下,面色沉重站起身,才邁下腳踏一步正好踩在一隻繡鞋上,才想探手,正聽身後榻中人囈語一聲。

“鍾元……”

即便夢中,她想的依舊是這個人!

猛側目過去,燭光將崔枕安的臉龐照的忽明忽暗,原本淡藍的眼白終浮出難測的慍意。

越發意識到,那個鍾元,橫在兩個人之間,究竟多礙眼。

青磚之上紙張凌亂,先前姜芙所記皆因方才那一場動亂撒得到處都是,崔枕安立在原處看著滿地的狼藉愣了稍許,最後牙關一動,將那些紙張一一拾起,帶著一同離開了端雲殿。

......

清雨淅瀝,無風時便似由天垂下來的絲簾遮眼,將屋脊上的吉獸沖刷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