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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宦妻姜芙 第54節

自打知道崔枕安來臨州那天起,鄭君誠便不得安寢,食之無味。

“玉峰山的宅子,燒了也就燒了,隨便扔出去幾個人頂包就是了。”鄭君誠說道。

管家搖頭,“大人,只怕這回沒那麼簡單,太子殿下怕是衝您來的,您該早做打算才是。”

雖也有此顧慮,可鄭君誠仍道:“他又能拿我怎樣,我是他親舅舅,他若不保我,事情一捅出來,只怕也要鬧到他身上,我不信他不怕聖上怪罪。聖上僅有他一子不錯,可鄭氏是他的母家,出了醜事,他臉上也無光,更沒法子同天下百姓交待。”

“話是這麼說,不怕一萬還怕萬一,您該提早做打算才是,”管家一頓,“現已有州府的人來報,說最近好像有人在暗查,雖暫不敢確定,可形跡十分可疑,難保不是太子的人。”

“旁的倒也不怕,只是怕萬一他知道當年那毒.......”管家沒有再說下去。

鄭君誠肝膽一顫。

若是當真知道了那毒是他下的,只怕連舅舅這層親情也保不住他了。

正所謂相由心生,鄭君誠雙眸微眯,似一隻奸詐的狐狸,指尖兒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桌案上,“若真將我逼到絕路上去,那我也只能推京裡那位上位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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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氣

北方多麻雀, 一入了秋便在樹上盤了不知幾窩,自晨起便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偶有人在樹下行過,膽小怕事的麻雀便一窩飛起散往各處。

碩大的掃把卷了院子裡的落葉, 發出沙沙聲響,此院中多栽種銀杏,黃葉金燦鋪就滿地, 看著倒很鮮亮。

灑掃婢女在院中來往不斷,卻無一人敢高聲喧譁,生怕驚擾了房中的貴人。

可姜芙還是被外面的聲響給吵醒了, 北方秋日夜裡微涼, 睡覺卻尤其舒爽, 飽眠一夜之後,姜芙痛快的閉著眼在被子裡伸了個懶腰, 不覺翻了個身, 卻正摸見身旁還有個人。

崔枕安素來起的很早, 今日倒難得賴床一次, 姜芙睜眼時,他正單手肘撐在枕上盯著眼前的人,不聲不響。

二人視線對到一處, 崔枕安眼底帶笑, “醒了?”

姜芙未講話,只是坐起身, 崔枕安扯了她的衣帶道:“今日起你得給我施針。”

“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稍攏了長髮,她側過頭來,黑亮的長髮遮了半肩, 身子單薄只著一件碧葉色的寢衣, 未施粉黛的面上掛著一抹淡櫻粉, 好看極了。

“你不是那種人,況且你還得留著我圓你心願。”他輕笑一聲。

姜芙的確不是那種人,彼時在船上時恨他恨得極了,下手雖重卻也沒要他性命。

生性良善,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你都沒問我什麼心願,就敢應下?”

指尖兒繞著她的衣帶,“我不想知道。”

話落,他手上力道一緊,將姜芙又拽了回來,“今日我在府上設宴,你得一起。”

姜芙搖頭,“我不想去。”

“不去也得去。”感到晨起房中微冷,他扯了錦被給姜芙蓋上,“是時候加了碳了。在臨州也待不上幾日,總要漲些見識。”

“我什麼見識也不想漲,我只想快些把你的病治好。”那枚荷包就被她壓於枕下,比起自由,姜芙更希望讓許家翻案。

她相信只要崔枕安肯,許氏一案一定會翻。

將這話掐頭去尾的話,聽起來倒是溫馨,崔枕安輕捏了她下巴未再講話。

崔枕安這毛病是小時候的藥力傷了心脈,毒雖清了,卻對心脈損的不輕,若真想治好,可得費上一番工夫。

這毛病姜芙知道以鍾元的針法是能治的,只是自己也只與鍾元學了個皮毛,遠遠不如。

其餘的藥性她尚且未摸透徹,也不敢輕易下藥,只能暫施一段時間的針看看。

愁起來全無頭緒。

準備了施針一應來到崔枕安書房的時候,他正坐於桌案前看摺子。

雖他人不在京,可京中需要他處理的事務一件也不得少。

見她過來,先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一旁方柳替崔枕安捲起袖管,仍記得當初鍾元治病時也是從手臂開始紮起,姜芙算是接師鍾元,手法相差不離。

先用藥汁子在他手臂上細細清理一遍,再將針囊展開,依次取出銀針自手腕起扎入穴位當中。

給人治病,這是頭一回。

一針下去扎得有些偏,崔枕安眉目一皺。

姜芙翻動著手裡的醫冊手抄本,不管不顧地又紮了第二針,這一下好似比先前更疼了,他腕子跟著抽動一下。

記得當初鍾元施針時全無痛意,針到痛除,到了姜芙這裡,全是皮肉之痛。

某人的視線正投在姜芙發頂,她也只作不見。

終於還是崔枕安忍不住,“你是不是蓄意報復?”

不下毒,手法卻不穩不柔,硬生生的往肉裡扎。

“我從來沒給旁人施針治過病,是你說要讓我試的,試了又嫌疼,我能怎麼辦。”

從來沒人敢當著面同崔枕安頂嘴,姜芙全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