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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姜芙 宦妻姜芙 第76節

有人同情有人懷疑。

“鍾大夫在這開了這麼久的醫館也沒聽說出過岔子啊,別再是什麼旁的病,冤了鍾大夫......”

“女人開醫館有幾個能行事兒的,又不是師承名家,聽說是和兄長學了幾年,能精到哪去。”

“怪不得銀錢收得比旁處少,多了她也不敢收啊......”

“施針的手法就同旁的郎中不同,不知在哪學的。”

“還是去官府吧,這麼冷的天,在這鬧什麼.....”

“人家鍾郎中可不是那種人,別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聲聲入耳,有人肯說句公道話,卻也有人以惡意隨意揣度他人,不由讓姜芙覺著心寒。

放眼四顧,現在同她站在一起的,也唯有玉書和小錦,可這兩個年歲尚小,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兒,一時也傻了眼,不知該如何處置。

其實在此開醫館的頭一日起,姜芙便想到類似這種事的發生,畢竟她要價比旁的醫館便宜許多,雖主打婦科,但難免有人視她為眼中釘,有同行來暗害也不無可能。

退一萬步講,若不是同行,或是自己真的給人施錯了針也未可知,畢竟先前自己就施錯針,將自己紮了個大出血。

外面七嘴八舌,那絡腮鬍子又演得這般逼真,連給姜芙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時佔了上風,倒讓姜芙有些百口莫辯。

她站在階上,心亂如麻,一時沒了主意,卻也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若是自己真的亂了,那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到時候就真的說不清了。

招牌砸了不說,說不定還會有旁的禍事。

門口的人越堆越多,為姜芙說話的,和為這絡腮鬍子說話的人各佔一半,玉書急的都快哭了,跑到姜芙身旁扯她衣袖,“芙姐,你說句話啊......”

姜芙朝下邁出一步,才想去探看那木架子上的老婦,便見著珍娘帶著劉繁自人堆裡擠進來。

珍娘聲高且尖,在這街上有一號,不見人面僅聞聲便知是她。

“喲,這是鬧的哪出啊!”

“灃遠堂的鐘郎中將我老孃治的快死了!”一聽人問,絡腮鬍子站直身子指了姜芙道,“你得給我老孃抵命!今日若是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砸了你的醫館!”

“這位兄弟,你先別急,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這條街上誰不知道鍾郎中的名號,看病比旁處便宜,醫術也不差.....”

這個節骨眼上,第一個跑出來為姜芙說話的竟然是珍娘,倒真在姜芙的意料之外。

“少他孃的廢話,人就在這躺著呢!能有什麼誤會!今日老子就是要將她醫館給砸了!”那人全然不聽,同行的兩人亦連連附和,亮出隨身帶的棍棒在姜芙面前比比劃劃。

一見動真格的,小錦忙擋在醫館前,把玉書和姜芙護到身後。可他畢竟年紀尚小,不及對面那人高馬大的三人,讓人拎了衣襟隨處一丟,丟出去好遠。

玉書忙跑過去扶他。

這節骨眼上,珍娘給劉繁使了個眼色,劉繁大步行上,護在姜芙身前,不比珍娘聲線尖高,他不急不緩地說道:“這位兄臺,凡事得說個清楚,講個明白,您母親病重,這自是誰都不願的,您上來就又打又砸,鍾郎中一個女子如何承受得住。這好歹是她的家業,若就這樣毀於一旦太可惜了。”

“就是說嘛!”珍娘上前幫腔,“誰都不願意遇上這麼個事兒不是,眼下是年關,鬧出人命來對雙方都不好,你想要什麼你就直說,別上來就打砸的,更別為難一個女子。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誰又能保證一輩子不出錯呢!”

後面亦有人覺著珍娘說的有理,連連稱讚。

“哼!她是個郎中,她這一出錯,我老孃的命不要了!老子今日非就讓她給我老孃抵命!”

這幾人一唱一和,姜芙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不對。

珍娘和劉繁來此一趟,明面上似為她說話,細細品來卻更像是坐實了姜芙有錯。

那三個壯漢在門口這麼一鬧,原本還是雲裡霧裡的事兒怎的到了這兩個人嘴裡就都成了姜芙的錯了?

劉繁的心性她不清楚,可珍娘可是個精明的,若是此事落到她自己的頭上,她斷然不會如此。瞧著這兩個人,更像是要將她往陰溝裡帶。

聽了這麼半晌,姜芙的心也勉強定了下來,眼前的人非友似敵,就是奔著毀她來的,她可不能也被繞進去。

行過階下,姜芙終站在絡腮鬍面前平靜開口:“這位大哥,你口口聲聲說我給你娘治壞了身子,要砸我的店,可容我分辨幾句,你再砸也不遲。”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鬧這一場,來人似佔了上風,全未將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放在眼中。

姜芙再次細看了木架子上的老婦,覺著此人看著有些眼生,倒是一點印象也無。

“你娘起先是身子出了什麼毛病才來找我看病的?”

“帶下氣滯,腹內積食難消!”

“你既說我瞧完了之後便下不得床,還請郎中診治過,可有那郎中診治的脈案?”按當朝律,郎中若是給人瞧病,脈案要留存三份,一份自留,一份給病者,一份定時交與行會存檔,以防扯皮時說不清。

自然也有些行醫不守這規矩,可姜芙不同,每醫一個人,定要記個詳細。

絡腮鬍一時被問住,眼珠子飄忽兩下,隨之道:“那是我們村子裡的赤腳郎中給瞧的,我娘病發的急來不及寫脈案!”

雖仍舊理直氣壯,可姜芙已然料定了此事自己無錯,這是有心想要訛人。

“既無脈案,又如何能證明那郎中所言是真?”姜芙一頓,“此事暫放一旁,這位大娘我看著眼生,實在是想不起是哪日給她瞧的病。既說她是因為氣滯來找我瞧,那你倒說說是哪日的事,我在她身上何處施的針,收了她多少錢,在我這裡有沒有抓藥?我給病人瞧病,脈案都是一式三份的,想必你們也帶了,拿出來瞧瞧,我於堂中冊上一對便知。”

一連幾問,將那絡腮鬍子問的傻了眼,眼珠子似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方才還氣焰灼人,一下子沒了聲,隨後又甩袖子道:“我們鄉下人哪知道你們那麼多事,都這麼些天了,誰能帶在身上!”

“我老孃說了,那日你在她肚子上胡亂紮了兩針,回去她便開始肚子疼,怎麼,你治壞了人,還想抵賴不成?”

話已至此,姜芙更加確信這幾個人並非善類,原本還心慌的厲害,此刻便一下子不慌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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