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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裙下臣 美人裙下臣 第7節

她伸手撿了一塊狹長尖利的碎片,用布條裹好,藏在身後,隨即下床往門口去。

她小心翼翼地將窗紙戳了個洞往外看,卻發現外頭依然空無一人。

姜妁眯了眯眼,再次轉頭環顧四周,逐一分辨屋內的擺設,接著猛地將房門一腳踹開。

有起夜的丫頭提著燈籠腳步匆匆從廊下走過,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周身震顫,遙遙向這邊張望了一眼,繼而慌慌張張地走遠了。

姜妁一眼便瞧見不遠處的樹蔭下,站著兩個人。

一人穿一身月白色長袍,身高足八尺有餘,腰間繫著腰封,勾勒出勁瘦的腰身,套在白色綢褲裡的雙腿修長,像是生怕別人看不見他一般,還戴著一頂羊脂白玉的玉冠,卻看不清長相,只有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往下隱約可見高挺的鼻樑。

另一個則渾身黢黑,只能依靠身形勉強辨出是個男子。

“容渙!”

姜妁咬牙切齒的喊出他的名字,抬手將藏在身後的碎瓷片扔在地上,眉眼含煞:“這般捉弄於本宮,你好大的膽子!”

容渙在房門被推開時便聽見了動靜,意料之中的勃然大怒,本想將事情吩咐下後再回頭安撫姜妁,誰知氣頭上的姜妁竟厲聲喝出了他的名字。

擺手讓影衛退下,容渙轉身往姜妁這邊走來。

他還未走近,便見姜妁轉身走回房內,房門在他咫尺之間轟然緊閉。

容渙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溫聲告饒:“臣不過是去處理了些小事,殿下怎麼醒了?”

“本宮若是不醒,怕是被你偷出來就地埋了也不知道,”房內傳來姜妁的連連恨聲

聽出來姜妁此時正在氣頭上,容渙卻笑得越發開懷,一邊軟著話語賠不是:“都是臣的不對,不該放殿下獨自一人留在房內,還請殿下降罪。”

世人皆傳永安公主生性跋扈,喜怒無常,容渙卻知道,換做旁人如此待她,姜妁可不會就這般不輕不重的放幾句狠話,最常見的便是輕描淡寫的將人拖下去,或是杖斃,或是絞殺。

果然,房內下一瞬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以及姜妁戴著怒意的嘲笑:“本宮明明是在質問你,為何擅自將本宮擄來你的府上,容相難道聽不懂嗎,亦或是本宮在對牛彈琴?”

容渙也不反駁,只是溫潤的笑著,抬手輕輕叩了叩門扉:“是,都是臣的錯,那殿下大人有大量,可否放臣進來向您當面認錯?”

過了半響,姜妁許是氣夠了,門板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裡頭卻還在說:“放你進來做什麼?放你進來氣死本宮不成?”

容渙從善如流的推門往裡進,一眼便看見只穿了身素白褻衣,烏青發絲披散的姜妁雙手抱膝坐在床尾,執拗的昂首望著他,活像被人遺落在街頭的小狐狸,哪怕在期待著別人來將她撿回家,卻依舊高傲的仰著頭。

待他走近,姜妁突然從床榻上一躍而起,一手揪著他的衣襟拽向自己,迫使他與自己對視,目光兇狠,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究竟想幹什麼!”

當初新建永安公主府時,容渙恰巧任工部尚書,近水樓臺,極容易藏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比如在公主府悄悄的修一條通往他府邸的密道。

當他被思念啃噬,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時,他便會開啟暗格,步入那一條幽暗的甬道,觸碰他的月亮。

這不是他第一回 偷偷將姜妁帶回府,從前往往都能在姜妁醒來之前安然無恙地將她送回去,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回便撞上了姜妁突然醒來。

容渙卻半點不見慌張,他知道在姜妁的心中他是何種模樣,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想扒下那一層溫潤的皮,讓她看一看另一面的自己,雖然還不到時候,卻不妨礙他對此感到異常興奮。

“臣將那個在御書房伺候的御前女官帶回了府,如今正關在水牢裡,”容渙神態自若的說著早已找好的藉口:“偏她嘴硬的很,什麼也不肯說,臣迫切的想知道她掩藏的秘密,便想著請殿下來,看看有無什麼法子撬開她這張嘴。”

姜妁撇嘴,露出一抹帶著嘲諷的笑,容渙為相之前,一直在六部之中輾轉,光刑部尚書就連任三年,若他都無法令那女官開口,換做自己則更不可能。

什麼請自己來幫忙,這一聽便知是胡言亂語。

卻還是鬆開容渙的衣襟,別開臉不再看他,只順著他的話道:“難不成她見了本宮,便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容渙因她的突然離開略感惋惜,笑道:“殿下慷慨大方,一把金葉子便能得不少訊息,想來這次亦是如此。”

姜妁知容渙在笑她樂當散財童子,反唇相譏道:“可惜本宮這會兒身無長物,更何況是金葉子?恐怕不能如容相所願了。”

容渙像是早有準備一般,轉身走向案臺,將燭臺點燃,從暗格處取出一個檀木的匣子,雙手捧著遞給姜妁,眼中隱隱有著期待。

“臣為官幾年,倒也積累了些家底,銀票,賬簿,庫房鑰匙,全數在此,請殿下過目。”

第8章 姜妁只覺得容渙的眼眸亮得嚇……

姜妁只覺得容渙那一雙眸子亮得嚇人,似是極度期待她接下這一本賬冊,以及那一把庫房鑰匙。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眼神漂浮的別開頭:“你拿這東西出來做什麼,本宮又不是你府裡的管事。”

容渙眼眸中的希翼一點點黯淡,甚至帶著點哀求的意味:“臣願意……”

“你帶回來的人呢?帶本宮去瞧瞧,”姜妁當即打斷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容渙的話被堵回來,心裡一哽,深呼吸幾個來回才堪堪壓抑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重新揚起笑臉,道:“是臣唐突,殿下要見那個女官嗎,臣這便帶您去。”

姜妁看著容渙這幅強顏歡笑的模樣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暗忖自己是否拒絕的太過於果斷,以至於傷了他捧出的這顆心。

容渙一言不發的,帶著從頭到腳罩在兜帽裡的姜妁往水牢去。

水牢在相府地下偏西一些,埋藏在地底更深處,要橫穿過大半的相府。

走過長長一段迴廊後,姜妁便覺得自己有些乏力,腳步也慢了下來,本來還有些懊悔自己過於絕情,卻因疲累將那點子心虛拋諸腦後,煩躁的抱怨道:“怎麼還沒到?”

容渙二話不說在她面前彎下背脊:“是臣的失誤,忘了替殿下準備轎輦,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由臣背您前去,水牢還稍有些遠。”

姜妁也不扭捏,揪了揪裙襬,便俯身趴在容渙的背上,被他揹著穩穩的站起身,一邊還在他背上張揚的放狠話:“容相可當心著些,若是不留神傷著本宮,可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容渙背上揹著她,唇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溫柔淺笑,聽她這看似惡狠狠的話,權當做打情罵俏。

沒走幾步,姜妁便瞧見一處獨立修建的小樓,瓊樓玉宇琉璃金瓦,與整個相府樸素的作風大不相同,就連門前的燈籠都是人頭大小的夜明珠,金碧輝煌煞是好看。

姜妁看得嘖嘖稱奇,揪著容渙的發忍不住玩心大起,調侃道:“容相看似兩袖清風,竟深諳金屋藏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