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去接电话。
酒吧的灯光暖黄、暧昧,空气里有果酒的甜气。
简随安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有一点晕。
“小姐。”
有人轻轻叫她。
她抬头。
那一瞬间,她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下。
那男人穿着浅灰毛衣,领口松松地垂着,眉眼温和,眼神有点躲闪。那种温驯、克制的气质,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小姐,您的包——”
男人弯腰去捡。
灯光从他肩头滑下来,照亮了他侧脸的弧线。
那一刻,她脑子轰的一声,全白了。她本能地往后缩。
“别碰我。”
声音低而急,几乎是尖锐地从喉咙里蹦出来的。
男人一愣,愧疚又慌张地举起双手。
“我、我没别的意思,您包掉地上了。”
简随安这才低头。包的肩带正拖在地上,她的手指还在颤。
她哑着嗓子:“谢谢。”
指尖有点冷,她又慌张地补了句:“对不起。”
谢见微这时也回来了,她搞不清状况,问:“怎么了?”
简随安拿着包就要走,和谢见微道歉,很急促:“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外面雪下大了。
冷气扑面,呼吸一下子变得真切。
简随安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只想离开。她走在雪里,鞋跟陷进白雪,每一步都带着咯吱的声音。
她忽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副晃眼的肖像画,那种压迫感,密不透风的滋味。
“随安?”
她愣了一下。
有人喊她的名字,低低的,带着熟悉的温度。
她慢慢转过头。
许责正站在街口,外套上落了雪,手还插在兜里,眉间却是实打实的担心。
“你怎么——”他快步走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脸。
那种茫然、惊惶,像是被什么吓得魂都没了。
他伸手去扶她:“你怎么了?”
她后退半步,但下一秒,又像力气全散了似的,靠了过去。
他一手扶住她的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冷吗?”
她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冷。”
雪落在他们之间,一片一片地融。
许责没再问,只是把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又拍了拍她背,哄孩子似的。
“走吧,”他说,“先回去。”
她抬头,眼神空空的。许责看见那双眼,心里一酸。
“随安,别在这儿冻着。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许责在前面开车,简随安躺在后座,闭着眼,累极了的样子。
“喝酒了?”许责问。
简随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我心里头难受。”
许责看了她一眼,没插话,只是伸手把车内的暖气调高一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