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今天江牧见人进来,没有任何讽刺,也不站起来,只是坐在过去那个他常坐的位置上,保持着双腿交叠的姿势,冷眼看向进来的人。
对面的椅子从前一直属于傅秋白,然而今天江行舒却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往那一坐,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江牧竟也不说她什么,只对着她身后的傅秋白道:“这是我们江家的家事,你来是什么意思?当初”
“他是我的丈夫,我让他来,他自然有资格来。大哥有意见跟我说就好。”
忽然听说傅秋白和江行舒结了婚,江牧脸色大变。
江行舒从医院离开后,他曾数次见过傅秋白,从来没听他说什么结婚,今天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致命之物击中了一样,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杀死。
他的身子僵住了,背上的汗水涔涔地下来,怪不得傅秋白不怕他报警,原来早就关系合法了。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保镖给傅秋白搬来一把椅子,旁若无人地在江行舒身边坐下。
他看见那双眼睛里满是挑衅。
杨律师出言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对峙,他要开始拆遗嘱了。
“等等!”
江行舒一句话打断了杨律师的动作,也让江牧心头一悸,双手捏住扶手,背上几乎湿透。
“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自己检查下。”
还好还好,只是检查。
江牧重新坐直身子。
他看着江行舒抓着那份遗嘱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问:“就是这份遗嘱?这么薄?什么时候立的?没有第二份了么?比如这份遗嘱后面还有没有重新立过?”
无知的问题一句接一句,听得江牧心头冒火额头冒汗,一把夺过江行舒手上的遗嘱:“这是爸爸亲自立下的,是有见证人的,你到底在疑心什么?”
江行舒翻他一个白眼,对着律师道:“如果确定没有其他的,那就念吧。”
只见杨律师拆开那份密封好的遗嘱,一字一句念起来。
江远名下所有资产归江牧所有。
江行舒一听,笑了:“这可真是我的好爸爸。”
真是简单又粗暴,一个钢镚都不给她留。
江牧看着江行舒,还当她又一次犯病了,正要说话时,忽听他身后的傅秋白发话了。
“遗嘱无效。”
江牧的身子一顿,不知怎么地,想开口质问却发现舌头有些僵硬,缓了下才问出那句话:“你凭什么说它无效?”
“因为,”傅秋白抬眼笑了笑:“董事长拥有的江氏集团股份中有百分之十是我的,他不可能一次性全给你,所以这一定是假的。”
江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看下视频不就知道了。”
他稍一示意,身后的赵坤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调出一个视频当场播放了起来。
监控画面显示在一个书房里,江牧跟在傅秋白的身后走进去,看着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来,反复确认是不是代持协议原件,再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拿走了那份文件。
面对傅秋白追问江行舒下落的事情,江牧只丢下一句“你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于是二人扭打起来,傅秋白被打翻在地,江牧拿着协议扬长而去。
江牧的手掌宛若帕金森一般,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嘴里也哆哆嗦嗦:“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有证据证明,江董事长通过领养我来达到侵吞傅家财产的目的,并在解除领养关系后,联合江牧通过囚禁女儿来逼迫我交出代持协议,以此来达到完全控制江氏集团的目的。”
“所以,我要起诉江牧,威逼殴打,强夺他人财产。”
“你胡说!你胡说!那是你自愿交出来的,你自愿交出来的,你还说你要辞职,你会永远离开江氏,离开广城,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江牧嘶吼着冲傅秋白冲来,一众保镖在前面拦住,打闹不休间书房大门忽然大开,葛含娇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身后紧随的是数名身穿制服的人员。
其中一位直直走到众人面前,问了一句:“谁是江牧?”
江牧只觉得腿上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什什么事?”
那人拿出一份盖章文件递到他面前:“有人称你抢劫他人财产,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直到这一刻,江牧也没明白过来自己到底输在哪里,直到他看见傅秋白起身,微笑着握住杨律师的手。
“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坑我,你们合起伙来坑我。”
“行舒,他骗你,他骗你的,你将来会被他骗的一无所有,你信我啊。”
面对江牧的嘶吼,江行舒不为所动,只是站起身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傅秋白。
江牧彻底红了眼,再次喊出声来:“爸爸,爸爸他杀了傅修明,他杀了傅修明,你们是仇人啊。”
一颗炸雷在江行舒的脑子里轰然炸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看向傅秋白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行舒?行舒?”傅秋白一把将人抱住,眼睁睁看着她那张脸变得煞白。
“傅秋白为了你,跪在我面前求我,他为了你连尊严都没有了,他才不会爱你。”
“江行舒,他恨我们,就算他今天不恨你,将来也会恨你。他就是利用你,利用你夺走江氏,你早晚会跟我一样,输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