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琼霎去了趟洗手间,洗脸,冷水哗哗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要确认此刻的自己是否冷静。
过了会,她去了趟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坐在电脑后。办公室比较冷清,时间还早。霍琼霎一进门,对方头就抬起。
“医生。”霍琼霎开口。
“霍小姐。”
对方从镜片后看着她,微笑。对于这位病人及其家属,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霍琼霎问,“我先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伤口恢复符合预期吗?”
医生回答,恢复很顺利,并且没有并发症出现。
霍琼霎继续问,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点了几下鼠标,快速浏览病历,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观察两天,这周四就可以出院,回家以后进行后续护理。”
“好。”霍琼霎点头,“我知道了。”
接着,她离开办公室,靠在病房外的墙上。
……周四。还有几天?
解雨臣醒了,慢慢坐起来。
霍琼霎拉开窗帘,今天没有太阳,是阴天,乌云逐渐密布,随时要下雨。
门被轻声敲了敲,护士推着推车走进。
解雨臣把手递给她,护士握住他的手,抚摸他手臂内侧。
“差不多可以停了吧。”解雨臣说。
“是的,解先生。”护士道,“今天晚上开始停用抗生素。”
他点头。霍琼霎坐下,接过他的手,摸了摸有些胀起的血管。她低声道,“医生说,礼拜四就可以出院了。”
“嗯,比我预期的要早一点。”
“我们直接回去了吗?”
“你想和我回去么。”
霍琼霎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
解雨臣的目光很平静,他安静看着她,没有给她一丝压力。而她几乎不敢和他对视,怕他看穿她的不安、她的犹豫。
“……我想。”霍琼霎说,“我想,小花哥哥。”
“不用这么快回答,你仔细想想吧。”
“我想过了。”
但他只是笑了笑。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拉。霍琼霎抱住他,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动作小心翼翼,怕牵扯到伤口,他会疼。他们之间的气氛改变了,比起去年——那激情澎湃,热烈到随时要引爆的偷情关系,此刻已经平静了太多。
改变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是单身,解雨臣也是单身,没有任何阻碍横亘在他们之间。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谈“关系”这个话题。
下午开始下雨,起初是小雨,到傍晚时,雨下大了。从十九楼往下看,天色昏沉,街道拥挤,世界变小了,人群小到像雨点。
晚上九点,霍琼霎打着伞,向医院外走去。
雨水噼里啪啦,视野模糊成斑驳一片。平底鞋湿了,雨水渗透进鞋底,湿哒哒的、黏糊糊的。有雨滴溅到她小腿,她惶然不觉。
叁叁两两的路人经过她。走过一条街道,有个男人站在墙角。
霍琼霎停下脚步,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他抬起头,他们隔着一场雨对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她说,“跟我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今夜他终于在她身后。越靠近酒店,她的胃就开始紧缩,仿佛也在滴水。
进门后把伞收起,雨水从伞柄往下流,从她小腿往下流。她沉默不语,一路往走廊的尽头走,鞋子浸泡在水里,在发胀。她的心开始颤抖,开始加速,接着,越跳越快。
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