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祁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低声问裴知行:“你问你那暗卫了吗?为何两人会从巷子里出来。”
裴知行回答:“奚九说,那位西羌亲王认错了人,所以才私下询问她。”
“这也能认错人?”谭祁眉心微蹙,觉得理由有点牵强。
但这是裴知行和奚九的私事,谭祁不好多说什么。他只道:“那这位西羌的亲王眼神不太好。”
裴知行没说什么
中京的消息传的很快,尤其是在上层的达官显贵之间。
第二日,西羌亲王入宫之事便传遍中京,
裴知行在御史台上值,昨晚他又做了噩梦,醒来心悸了许久,早上去上值时,面色愈加苍白。连御史台的同僚都关切询问他,可需要休息一天。
裴知行摇头道:“不用。”
几人穿着朝服,往御史台而去。御史台有人轮宿,负责应对紧急事物,处理紧急奏报,到白日里换值的人来了,他们才能离开。
当裴知行一行人路过都厅时,已经有好些人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压低声音说着事,众人面色各异。
隐约能听见西羌,赐婚等等,离得远了,裴知行也没听清在讲什么。
裴知行对他们围在一起的事不感兴趣,径直往自己厅院而去。因为没睡好,他现在心情极差,气压也低。
御史台的官员知他家世显贵,也不敢随意来触他的霉头。
“那圣上召他进去了吗?”有人八卦道。
轮宿的官员颔首道:“自然召他进去了,毕竟是外邦使臣。”
有人惊讶道:“皇上同意了?”
轮宿的人摇摇头道:“具体同意没有不清楚,反正没听说昨晚让拟圣旨。”
“那就是还没下定论嘛。”有人道。
“应该是。”轮宿的官员道。
“赐婚定然是正妻之礼吧。”
“对的,真不知这西羌亲王怎么想的。中京遍地是高门贵女,怎会想到求娶这一位”
“家世相差太多。”
“是啊,从未听说过有这人。”围在一起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几人还在感叹,浑然不知身后站有一人。
听到西羌亲王,罕见的,裴知行的心脏重重一跳。裴知行的脚步顿住,侧目往那一群人看去。
“诸位在说什么?”
裴知行清冽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如冬日冷泉,带着丝丝凉意。几人一惊,忙转头看去,只见裴知行平静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中丞大人。”几位御史台官员忙向他行礼。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裴知行面色清冷,直直的看着他们。
“额,是昨日宫里的事”轮宿的官员支支吾吾,有些无措。他错以为是裴知行不喜他在办公之地,谈论其他事情。
“什么事?”裴知行语气越发平静。
轮宿的官员偷偷瞄了一眼他的神色,见裴知行不怒不喜,一张白玉颜泛着寒意。
轮宿的官员心中叫苦不迭,又不得不说:“昨日西羌亲王进宫,求见皇上,让皇上为他赐婚。”
都厅内安静一瞬。
裴知行愣住,眉心微蹙,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直勾勾的看着人,轻声问道:“赐婚?”
“是的。”轮宿的官员点点头。
不知为何,裴知行的心越跳越快,急促到胸腔都有些闷痛。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下一秒便会消散:“和谁?”
轮宿的官员挠挠头,道:“具体是谁不清楚,反正不是大梁的贵女。下官听宫里人说,亲王求娶的是京郊军营的一名校尉。”
“姓”一个校尉的名字,轮宿的官员实在记不起来。
他身旁,昨夜和他一起值夜的人悄声提醒道:“姓奚。”
“哦对对对!”轮宿的官员一下子想起来,“她姓奚,奚校尉。”
……
裴知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御史台,他坐在马车里,面色惨白如纸,手却在不停的轻颤,怎么也没办法控制住。
他垂着眼眸,连视线都没有归处,漂泊无依。裴知行现在没有丝毫情绪,大脑空白,悲伤愤怒都没有,茫茫然像身处荒原。
他只想要立刻,马上见到奚九。
车厢内,裴知行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很轻的,不断的重复着,有些神经质:“别慌,别慌,先见到奚九。”
对,先见到奚九。
裴知行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