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怀中人是他心底埋藏多年的青梅竹马,是少时桃花树下笑靥如花的顾家长女。
他唐三藏半生修持的冷心冷肺,终是栽在这小冤家掌中,却如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见怀中人毫无反应,只嘤咛一声蜷得更深,他无奈低叹。
索性将她如三岁稚儿般竖抱而起,一手稳托她臀下,一手护住脊背,几步移至矮几旁。
青瓷碗中粥汤稠滑,红枣如玛瑙沉浮,米香混着蜜甜氤氲升腾。
他伸手取过其中一碗,后折返床沿坐定,方舀起一勺温粥,银勺边缘轻碰碗沿,脆响清泠。
他垂眸凝望她睡颜,哄劝声似梵音低诵:“宝宝乖…张嘴…”勺沿抵至她唇畔,热气呵开她紧闭的唇缝。
半梦半醒间,顾清歌只觉米香如丝缕钻入鼻腔,勾起腹中馋虫翻搅,本能的启唇含住勺尖。
温粥滑入喉间,暖意霎时熨帖肺腑。
唐三藏见她如幼猫啜乳的娇憨情态,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心湖骤软,似被鹅羽搔过最敏处,麻痒直透四肢百骸——这满足,竟胜却十年诵经。
一勺,又一勺。他动作极尽轻柔,银勺进出如蝶栖花蕊。
她闭目顺从,长睫如倦鸟栖枝,在他怀中微微颤动。
粥碗渐空,最后一勺喂尽,她犹自未足,粉舌无意识扫过下唇,卷去一滴残粥,复又咂嘴轻啧,似回味琼浆。
唐三藏呼吸骤窒。那一抹小巧樱红掠过视野,如桃瓣沾露,艳光灼灼。
脑中嗡鸣炸响,多年持守的禅心刹那崩摧,热血轰然冲顶,喉间干涩如吞炭火。
他俯,目光锁死那两瓣樱红的蜜唇,一寸寸逼近。
舱内死寂,唯闻彼此呼吸交缠,时光似被拉作黏稠蜜糖,漫长得令人窒息。
终是情难自禁,薄唇贴上她的——温软、濡湿、甜香沁骨,如吻初绽夜昙。
他僵止不动。唇瓣相贴处似有电流窜走,酥麻直抵指尖。
晨光流转,碎金游移过二人交叠身影,在舱壁投下缱绻剪影。
他阖目沉溺,佛珠滑落腕间也浑然未觉。不知几时,顾清歌忽觉唇上微痒,似虫蚁轻爬。
她蹙眉挥手,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肌肤——棱角分明的颌骨,微刺的胡茬。
触感陌生,惊飞所有瞌睡!她猝然睁眼,杏眸圆瞪,赫然撞入一双近在咫尺的深瞳。
那张俊美却放大的脸庞,鼻息灼烫喷薄,惊得她魂飞魄散!
“哎哟,我去!什么鬼?”她后仰急避,脊背重重撞上床柱。
顾清歌结结巴巴:你你你…我我我…”羞愤如沸油泼心,她胸膛剧烈起伏,心跳撞得耳膜轰鸣。
慌乱中瞥见他唇边一点晶莹水光,赫然是她方才舔舐的粥渍!
霎时明了一切,怒火腾烧:“好个花和尚!堂堂佛门子弟,偏学那登徒子行径,暗行轻薄!”
骂声虽厉,尾音却颤。她攥紧衾被,指尖白——是撕打这伪善圣僧?亦或掩面泣诉贞洁遭辱?
万千念头奔涌,却僵坐如偶,唯余颊上红潮如火,灼得她无地自容。
唐三藏被骂也不恼,反低笑一声,眸中炽焰未熄,似熔金浇铸的佛身里裹着滚烫岩浆。
他倾身向前,玄色衣领随动作滑落,露出半截锁骨,目光如蛛网缚住缩在床脚的少女:“宝宝…你又说错了。”
声线沉哑,字字如梵钟撞心,“贫僧是你三书六礼聘定的未来夫婿,算不得登徒子,至多是你半身红尘。”
见她指尖掐进锦褥,他喉结滚动,续道,“待归灵山,我便向佛祖剖明因果,卸了这金身袈裟,与你结为盟——”
话音陡转温柔,却似淬毒蜜糖,“圆了爹娘与岳母…当年未竟的鸳盟。”
“你这人……怎么就是…”顾清歌颤声截断,尾音碎在喉间。
舱内残存的粥香忽被寒意冻凝,矮几上瓷碗腾起的热雾扭曲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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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藏骤然逼近,掌心撑在她颈侧床柱,阴影完全笼住她:“莫恼。”
他指尖拂过她散乱鬓,动作轻柔似捻佛珠,言辞却斩金断玉,“贫僧并非问询,而是告示。今生来世,你俱是我妻。”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她猛地抬头,眼眶赤红如染血玉,“前尘往事早同你说清!我不会嫁你,更不会困守此间!”
指甲深陷掌心,她用痛楚逼退心软,“我随你去灵山,不过是暂借片瓦栖身…待寻到归路,定要重返故土!”最后四字如利刃出鞘,斩断所有温存可能。
她倏然埋膝间,青丝瀑垂掩住面庞——不敢看他眼中破碎的光,怕一念之差,便坠入万丈情渊,永世难赎。